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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灵(一)(2/2)

白七长长舒了口气,起身下了床,静静地洗漱完换了衣服,到了前面的棺材铺店里。

谢眠正坐在柜台后打游戏,范岚坐在前面,两人中间的柜台桌面放了个玻璃碗,里头堆了小山似的草莓。

个顶个的硕大鲜红,足足有鸡蛋大,不像是人间种的。

肖山蹲在一侧不知道摆弄什么东西,见到他来喊了声:“小白哥哥起来啦。”

白七嗯了一声,朝谢眠一拱手:“老板,我想请个假。”

范岚抬眼,在他脸上扫了一眼,他脸色一向苍白,但这回这个怎么白里还透着点发青,就跟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差不多。

一脸死气。

谢眠游戏正打要要紧关头,三个人围着他锤,没空出眼看他,只是摆了下手:“去吧。”

白七嗯了一声,也没再跟别人说话,径直往门外走了,看了看天停了一会,一闪身不见了。

“小阎王。”

“嗯?”

“张嘴。”

谢眠正低头打游戏,没顾上抬头,满脑子都是技能也没多想就张开嘴,接着一个草莓被塞进了嘴里,他愣了下,抬头。

范岚指了他的手机屏幕一下:“要死了。”

谢眠忙不迭咬了草莓吞下去,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释放技能,还剩最后一点血皮的时候,把对面两个人杀了。

不过尽管这样还是没法力挽狂澜,还有一个人。

谢眠放下手机,看着面前的男人端着杯子一个劲往里头塞冰糖,半杯红茶塞了多半杯冰糖。

乖乖,这喝下去得糖尿病吧。

谢眠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指勾了下杯沿,往自己拽了拽:“别喝了吧,这么甜……”

范岚也没多争,顺势就松开了手,捏了个草莓送进嘴里,嚼了几下才含含糊糊的说:“小七身上有言灵。”

“啊?”谢眠茫然:“言什么?”

“言灵。”

范岚吞下草莓,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沾染着草莓汁水的鲜红舌尖看的谢眠脸红心跳,咳了声别过眼。

“言灵。”谢眠打开搜索框,搜了下言灵的百科名词解释,大致懂的意思了,约等于诅咒。

“七爷是地府的人,什么东西能给他下言灵?”谢眠问。

范岚唔了声,按道理说言灵这种东西,只是低等的咒术,和降术完全没有可比性。

大部分的言灵对于人类来说只要心里没鬼,不理它就没什么问题,即便有,找个天师道士之类的也能轻松破解。

对于地府的人来说就更简单了,浅的毫无效果,深的挥挥手就解了。

白七身上这个……

“大荒山的言灵鸟。”范岚想了下白七脸上那团死气,那是调动了他心里埋藏最深的记忆了,加上是女娲入化前养的言灵鸟。

他曾劝过很多次,不要太执着于过去,执念太深终受其害,如今看来,他一直都没放下过。

谢眠这时也百度完了大荒山是哪里,一脸懵的问:“那女娲养的鸟,怎么还特地来给七爷下诅咒?不知道四舍五入就算是一家人了吗,闲的?”

/第二十九章

范岚笑了笑,“我们和女娲可不是一家人。当初创建地府的时候,女娲看到人类受轮回之苦,还想让人人都有长久的寿数。等她看到十八层地狱时,善念又发,舍不得自己造出来的孩子吃这样的苦。”

谢眠张了张嘴,小声说:“别吧,生前作恶身后还不吃点苦,那岂不是美滋滋。”

范岚点了下头:“是。”

谢眠想了想,既然女娲这么仁慈,为什么又养这个害人鸟,难不成是报复地府来着?

范岚摇了下头说不是,“女娲本身也不是绝对仁慈的,她把自己的戾气强行引出来封印了。这只鸟原本是只吉祥鸟,在她死后,无意闯进去吸收了这股戾气,才变成了言灵鸟。”

谢眠托着下巴,想了想略微委婉的说:“女娲娘娘的戾气还不小。”

范岚笑了笑,却没再去评价已故的人,侧着眼睛看了看面前仍然年轻稚拙的脸,心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魔身佛骨,普度众生。

肖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了,爬在柜台上,趴着捞了个草莓嗷呜一声塞进嘴里:“好甜呀。”

范岚瞥了他一眼,小屁孩,地心里长出来的能不甜吗。

谢眠抽了张湿纸巾给他:“擦擦手再吃。”

肖山嗷呜一声仔仔细细的擦完了手,抱着草莓碗盘腿坐在柜台上吃了起来。

“那七爷有没有危险。”谢眠问。

范岚蹙眉想了想,忽然拍了下吃草莓正欢乐的肖山,眨眼一笑,谢眠突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肖山嘴里还剩半颗草莓,张大嘴来来去去的看着两人:“啊?”

“你想不想进你小白哥哥的房间参观一下?”

肖山茫然了一秒,迅速把草莓咽了下去,疯狂点头。

谢眠喂喂两声,赶紧制止这两个小学生组合,一手扯住一个:“这样不好吧,谁也不准去。”

范岚回过头,哦了一声:“如果不用他的私人物品来共情,你就找不到他了哦,他身上的言灵是死灵。”

“死灵?”

范岚点头。

“你的意思是,白七现在已经是和棺材铺有契约的鬼魂,如果他要是死了,就是……魂飞魄散?”

范岚再次点头。

“走。”

范岚一怔:“去哪儿?”

“七爷房间!”谢眠不由分说,绕过柜台就往后头的楼梯走,要隐私还是要命?

这不是废话吗!

范岚在后面悄悄和肖山击了下掌,谢眠听见声音回头,两人站得笔直回望着他。

“你们在干嘛?”

两人一模一样的我什么也没做的表情,“没有呀。”

“没有还不快走!”

**

三人从白七的房间出来时,肖山已经晕过去了,被范岚抱出来的,白七心底的记忆实在太深了,一下把他砸懵了。

好在找出了白七的位置,还算一点进展,不然肖山白晕了。

谢眠一直在想,白七这个人,一直表面上温柔和气好像没什么脾气,除了被范岚气崩溃之外,一直都是个很理智的人,为什么内心里有这么沉的记忆。

谢眠偏头,旁边的男人立刻:“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七爷还是你带进地府,亲自让他组建棺材铺的,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谢眠觉得他在驴自己。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在自杀。”范岚灵光一闪:“我知道去哪儿找他。”

两人前后下了楼,范岚把肖山放回他自己房间的床上,握了下谢眠的手腕,朝自己一扯。

谢眠头晕眼花的站直身子,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一个乌漆嘛黑的地方了。

仰头,有满天星子。

低头,有万丈深渊。

夜晚的悬崖上看不到半个人影,月光和星光的照映下,弯弯曲曲的山道像条盘踞的龙静静蛰伏。

微微的山风吹过来,带起一股冷意,让人忍不住哆嗦了下,这一冻谢眠忽然反应过来,等等。

“我们刚刚不是白天,怎么这会天黑了?而且好好好冷啊~”谢眠怕冷惯了,搓了搓两只手在嘴里哈了口气去捂耳朵。

“我们在小七的回忆里。”顿了顿,少见的汗然:“来早了,这会他应该才九岁。”

“……那怎、怎么办……阿嚏。”谢眠揉揉鼻子,抖得更厉害了。

“等一会吧,几分钟就够了。” 范岚脱掉自己的长衫,在身后给他披上了,动作一近仿佛是将他揽在了怀里。

谢眠揽着长衫感觉瞬间暖和起来了,比暖气还好使,脱口就问:“你这个衣服能送我吗?”

范岚一怔:“你要它做什么?”

谢眠一听就知道他想歪了,生怕他把自己想成个变态,忙解释说:“好暖和啊,冬天穿一定不冷了。”

“……”范岚有点无奈的点了下头:“给你了。”

他平时一直穿着这件长衫,除了上次换过一次衬衫之外就没别的打扮了,原来长衫里头穿的是件交领衫,层层叠叠的有好几层。

谢眠伸手套进袖子,发现有点长往上面卷了几道,结果低头一看,下摆也有点长,差不多有点要拖地了。

他和范岚的身高有差这么多吗?

“你冷不冷啊?”

“不冷。”

范岚抬手给他理了理领子,长长的头发因为靠的近,搭在他的手腕上,冰冰凉凉的,可呼吸却又撩的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忍不住动了动。

范岚随手拍了他一下:“乖一点,别动。”

“哦。”谢眠看着他眼前交叠的领口,忍不住想那天他情急之下的吻,还有平时无意之间的温柔,他总觉得范岚是喜欢自己的。

虽然不带感情约/炮的都有,一个吻不能说明什么,但谢眠直觉范岚一定是有苦衷的,不然他不会一直强调自己不是好人。

他是地府的八爷,他只是一个恰巧双眼能见鬼的凡人。他历尽千帆,自己初出茅庐。

两个人之间隔着万丈鸿沟,他真要想拒绝自己,有的是理由,更有的是办法。

“衣服你也要,往后再有什么好玩你要不要?你要是进了地心,那儿好玩的更多,估计你都要迷花眼了。”范岚轻笑了声,胸口隐约颤动了几下,极近的送进了谢眠的耳朵。

“下次回去的时候,给你带个会说话的蘑菇,会唱歌的石头,要不要?”

凉凉的声音熨帖着他的耳蜗,一路流到心尖上,明明冰凉的声线,却仿佛烫的他难以呼吸,干干的咽了口唾沫。

“范岚。”

谢眠抬起头。

“嗯?”范岚理好了领子,一挥手,那长衫稍微短了几寸,变成正合适他穿的长度。

谢眠握住他手腕,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点温情迷惑了,竟然脱口问道:“你喜欢我吗?”

范岚一僵,视线逐渐下移看了自己被抓住的手腕一眼,又抬起头看着谢眠,好半晌没有答话。

谢眠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咬了下舌尖开始后悔,这么操之过急干什么,万一把他吓走了怎么办。

自己现在又不是不能陪在他身边,非得要逼他回答,跟个患得患失的小孩儿一样。

细水长流不知道吗!

“我的意思是说,你讨不讨厌我,就是那种……我跟你说话你烦不烦的意思。”谢眠语无伦次的解释,拼命想把那句话给圆回来。

可话已出口,怎么圆都是作废了的泥坯子,越补越难看,做不成好看的陶瓷了。

“就,其实我也没喜欢过别人,不知道怎么说,我的意思就是我很喜欢跟你一起办案子,想醒来的时候就在棺材铺看见你,我在柜台后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你,我们……还有七爷明秋牧夭肖山,大家一直在一起。”

谢眠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到最后直接破罐子破摔了,一股脑把心里的话全翻出来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稍微克制一下,我自制力还行的,你别看我有点年轻,其实我不是很……”

“谢眠。”

谢眠一怔。

范岚仰头闭了下眼睛,面对这个一次次对他表露真心的人,他实在无法再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本身内心就对谢眠有着压抑至极的感情,只是一直在拼命克制,一旦被掘开一个小口便会泛滥,再也无法收拾。

“我不值得你喜欢。”范岚说。

谢眠抬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手腕,不答反问:“那我值得你喜欢吗?”

这次换范岚僵在原地了,仿佛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话该怎么回,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自己的倒影,还有克制到极点的眼神。

“你值得更好的人来喜欢。”

谢眠也仰了下头,故作轻松的说:“我心里有一个最好的人,你觉得他以后会喜欢我吗?”

范岚顿了顿,说:“会的。”

谢眠眯眼笑了下:“八爷一言九鼎,不会反悔吧。”

范岚一怔,立刻翻出刚才自己那句话回想了下,唔……他刚刚是被套路了吗?

他本以为这人会知情识趣,结果没想到是越挫越勇,无奈的笑着揉了下他的手腕:“学坏了,连我都敢算计。”

谢眠眨了眨眼睛,学着他平时那副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也没干的表情,眼睛一弯笑了起来:“必要手段。”

罢了。

他算计了别人一辈子,没想到两次都栽在同一个人手里,这大概就是命吧,注定他要在谢眠这里一败涂地。

真心也交付,命也交付。

“小阎王。”

“嗯?”谢眠笑眯眯的去抱他的腰,一抬头忽然看见山壁上有什么一闪而过:“你快看那个,是不是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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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眠:来来来同学们,要学的,套路是要学的。

四舍五入就是一万字,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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