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澄粹——他满心欢喜、精心培养的澄粹，居然会……站到他的对立面。

失望。

非常、非常、非常失望。

“既如此……”

“你不要自说自话！”澄粹气急，“我没说我要选择那个！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澄粹：能不能不要断章取义啊！听我把话说完不行吗？非这么急……

计安：！！！

眼神骤亮！

他看向澄粹，丝毫不掩惊喜，“你选洪荒？”

“我只是有点不忍心，不是真的要和他们站在一起。”他坐得更近，抓住计安的手。澄明的眼瞳满满的，装得全都是计安，“我心软，但是亲疏还是分得清楚的。我不会为了他们伤害你。而且……没有洪荒，哪来的洪荒众生呢？刚才说对不起，是跟你道歉，我不该让洪荒迁就众生。不该产生不让洪荒更进一步的念头。”

他的歉意志志诚诚。

满脸欣喜地，计安伸手抱住他，“我真高兴……澄粹，我真高兴！”

澄粹脸红了红，嗫嚅道，“你……你不要抱我啊……你又说喜欢我……又老是摸我头，现在还抱我……这样太亲近了，我总是容易想歪。”

“想歪？”胡思乱想吗？

一想起澄粹之前心音里那些……计安眼神忍不住就有些微妙，手也不自觉地松开。

计安：所以……症结是在这里吗？

计安：想想也是……澄粹只有对着我才会胡思乱想，对别人的反应还是比较正经的。

计安想着，放开澄粹，忍不住考虑起要不要对他疏远一些。

对他的念头一无所知，澄粹脸更红了，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声，嗫嚅道，“我……我知道你的喜欢不是那个喜欢……但是……但是……我毕竟是在慕少艾的年纪……虽然你不是女孩子，但是你对我太好了，我总是忍不住乱想……对不起……我不该这样亵渎你。”

这一番话，磕磕巴巴说出来，跟吐了团火似的，烧得澄粹整个人都快要熟了。又是羞又是愧，压得他抬不起头。

计安：这孩子……已经到了可以找道侣的时候了吗？

他有些怔愣。一直以来，在他面前的澄粹，都表现的纯粹又稚弱，还总喜欢自称“崽崽”、“宝宝”。所以他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只一门心思的把他当孩子看待。却忘了澄粹其实已经不算小了。

计安：也对……他已经来到洪荒三万多年了，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想要找道侣也不奇怪……那还是不要疏远了吧。对着我胡思乱想，总好过他对别人动心思。这孩子太感性、太重情。关系的亲疏远近，对他的判断和选择影响太大了。如果他和别人结为道侣……他定然会重道侣，轻洪荒。

计安不能接受。

“如果你需要道侣……那就尝试着接受我吧。”他把澄粹紧紧抱在怀里。

“不……不一样的……你对我不是那个感情……不要说这种话啊……”澄粹慌乱地挣扎起来，想把他推开。

计安不放，“澄粹，你要知道，你很重要，重要到我不可能把你交给其他任何人的地步。我不可能容忍你和别人站在同一立场上。所以……你最亲近的人，只能是我。如果你需要道侣，这个道侣，也只能是我。”

语气温和，却不容反驳。

他看着澄粹，表情肃穆。

澄粹不动了。

“我明白了……”

他垂下眼睫，看起来有些落寞。

计安摸摸他的脑袋，无声安抚。

“没事，我没事的……”

如果换了别人，大概是要生气的。但是澄粹不会。他从小就乖，比起反抗，他更擅长顺从。

更何况……根本没法反抗啊……计安说得很明白，他不可能会放手。再说了，私心里，澄粹也不太想反抗——一方面。他知道的，虽然计安说得很霸道、很功利，但是计安对他是有感情的，并不完全是利用；另一方面，他自己对计安也很有好感。计安很优秀，能力很强，性格也好，对他也很不错。如果能跟计安结为道侣……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接受你。”

小心翼翼地，他试探着偎进计安怀里，“我接受你成为我的道侣。”

他答应了，计安心里却并没有多高兴，相反，他有些难受。

“对不起。”他说，“我不应该强迫你，但是……”

说不下去。

那些冰冷而功利的论调，实在是一种亵渎。对澄粹是，对澄粹所向往着的、纯真而美好的感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