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戴墨镜的姑娘似乎有些面善。

他正琢磨着，后脖领子忽然被人拽了一把，接着耳边传来夏瑜冷酷的声音。

“别看了，赶紧走。”

吴正踉跄一下，终于继续跟在了夏瑜身边。

夏瑜似乎是有些生气，吴正感觉他身上本来就阴郁的气质更加沉闷。夏瑜把那根烧了半截的烟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吴正莫名觉得他这抽烟的手法有些眼熟，但死活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还真是个老烟枪啊。”他说，“平时看不出——真人不露相，啧啧。”

夏瑜随手掐灭了烟，瞥他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哎哎，夏先生！夏博士！”吴正赶紧跟上，“你可慢点啊——我没你那么长的腿！”

他们身后那歌声似乎响了很久，才慢慢停下。秋日正午的阳光洒在夏瑜身上，衬得他仿佛脆弱得轻轻一碰就会灰飞烟灭。

“清音合唱团真是……太棒了。”宋依雯和她的朋友们夹在人群中慢慢离开，“这次算是国庆节特辑吗？”

“应该吧。”罗曼卿道，“感觉今天特地请假出来逛街一点都不亏。”

颜露跟在她们身边，还频频回头去看清音合唱团的那些人。

“我好羡慕他们。”她低声说。

宋依雯安慰地拍了拍她。“没事的，”她温和地看着颜露，“做不成一件事，你可以做另一件。”

“我们和你一起。”罗曼卿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颜露的另一边，揽着她的肩膀冲她眨眨眼，“别太感谢我们哟。”

这天晚上，江延晟打开电脑，打开自己的专栏今天刚刚解锁的那个单元，全选加入播放列表。然后他打开视频软件，找到某部电视剧，选择断点续播。

是谢云峰上大学前的最后一部作品。

这部戏叫《十七岁》，但作为主要演员的谢云峰当时才十六岁。他的“同学”大多都在二十岁以上，甚至有个女星已经二十五岁了，比他大了将近十岁。

那时的谢云峰在镜头里看起来自带一种天真的稚嫩，对比现在才知道谢云峰在这几年里变化了多少。他气质渐渐成熟，脸也变得更加瘦削，五官轮廓越发清晰，显出一种极具吸引力的俊朗。

江延晟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喜欢的人还长了一张挺好看的脸。

屏幕上十六岁的谢云峰努力诠释着青春的迷茫，屏幕外江延晟嘴角勾起笑得一脸荡漾。这种美好的体验被一个电话打破，江延晟看见来电人的名字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颜寒，”他声音里带了些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怒气，“什么事？”

颜寒一愣，小心翼翼地问：“我打扰你……干什么了吗？”

不知道颜寒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他特地加了个“干”字，还把重音放在了这个字上。

江延晟：“……”

他看了眼暂停的视频中谢云峰青涩的侧脸，翻了个白眼：“什么事？”

颜寒心不小，很快就把刚刚的问题忘掉了。他琢磨着开口：“那个……时间已经过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要不我们俩去一趟？”

江延晟皱眉：“去一趟哪里？”

“公墓啊。”颜寒压低了声音，“十五号那天我去了一次，送了点小白花……不过后来那不是爆出她……还活着的消息，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去公墓看一眼……”

江延晟面色严峻：“但他们一定盯着那里，我们就这样过去有风险。”

“其实我只是想知道，”颜寒道，“如果她完好无损就那么逃走了……那我们当时埋进去的，又是什么东西？”

江延晟叹了口气。

“你是忘了吗，”他说，“残肢啊……地上不是还剩下两条胳膊和两条腿吗？”

颜寒听得一哆嗦。

“你别……别这么直接。”他盯着桌上的夜宵瞬间没了食欲，“不过……也不知道那是谁吧。”

“谁知道。”江延晟叹道，“几个人都不一定呢……当初明明测了DNA，可还不是给辨认了个假身份出来。”

“水太深了吧……”颜寒喃喃道，“我们这是碰上了什么人啊。”

“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江延晟冷冷道，“要去公墓可以，你和辛姐商量时间……事情你来安排，我懒得管——反正也不是我提议的。”

“行行行……”颜寒要挂电话前好死不死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影响你了？”

江延晟捏紧了手机，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你打扰我看美男了。”

接着他飞快挂断手机，留下颜寒一个人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发愣。

“不是，”颜寒半天才回过神，“什么玩意儿？”

江延晟放下手机，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才抬眼看向电脑屏幕。屏幕仍然停留在谢云峰十六岁时的侧颜，天真善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颜寒的话让他想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他不由得看了眼自己的手机。

如果能找到合适的询问对象就好了。他想，知情的颜露最近心理状态不佳，他不愿意用这件事去打扰她；另一个知情的夏瑜正在执行任务，也不能用这件事让他分心。

而且这两个人都未必知道答案。

其他能知道答案的人……楚亚年应该算一个，但江延晟暂时不想让他知道那么多。

崔楠也可能知道，但江延晟不敢让她察觉自己的心思。

那么只有……

江延晟迅速拿起手机调出通话记录，回拨刚刚打进来的那个电话。

颜寒再一次接起电话时语气都变了：“你刚刚说你在看什么？”

江延晟沉默两秒——他之前好像忘记跟颜寒出柜了。

“我在看谢云峰，”他决定实话实说，“我想追他。”

颜寒：“……”

江延晟听到了他那边陶瓷杯子翻倒在桌子上的声音，很善解人意地安静等待颜寒的大脑从死机状态中恢复。但很快颜寒就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贴着手机的收声话筒大声喊：

“江延晟你个混蛋！你赔我的键盘！”

江延晟：“……你的键盘怎么了？”

“咖啡泼到键盘了……”颜寒那边传来几声重响，大概是颜寒把键盘拎起来在桌子上磕了几下，又有人噼里啪啦按了会键盘，之后听筒里传来颜寒欲哭无泪的哀嚎：

“我的键盘不能用了！我好想骂你！”

“骂吧。”江延晟毫无同情心，“我赔你一个键盘？”

“那是限量版！”颜寒似乎是放弃了，他把键盘往桌子上重重一扔，泄了气：“买不到了。你刚刚说什么？你想追谁？”

“如果你脑子里没有塞满金鱼的话，”江延晟道，“应该记得我刚刚说我想追谢云峰。”

颜寒：“……你要搞办公室恋情？”

江延晟：“？”

他有些震惊：“不是，你……我跟你说了那么重要的消息，你脑子里居然是这个？”

办公室恋情？

重点在这里吗？

“那还能怎么样？”颜寒不可思议地问，“你跟自己的老板说你要和另一个员工谈恋爱，老板的脑子里还能是什么？”

江延晟：“……”也是个人才。

※※※※※※※※※※※※※※※※※※※※

颜寒：是男是女不重要，谁和谁搞不重要，反正在我的公司里，员工之间谈恋爱要慎重考虑！

江延晟：……神他妈办公室恋情。

==

感觉颜寒撑起了这篇文的沙雕半边天。

抱歉今天还是来晚啦，主要是今天写嗨了。本以为也就写个三千，想不到勉强破了五千……但还是给大家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