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顾锦斓没想到自己百密一疏,竟然把人命关天的事漏掉。
他撇了撇嘴,眼珠一转,问白浚:
“告诉本王,城里最出名的酒楼,有哪几家能排得上号?”
说到吃,白浚可就来劲了,开口便如数家珍:
“不知道王爷想吃哪种口味?珍香楼偏猎奇、秋月楼偏鲜美、归鹤楼偏……”
“行了行了,”
肚子本来就有点饿,这货还在耳边喋喋不休,顾锦斓感到自己即将炸毛:
“让人到有名的酒楼,每家定一百人份的饭菜,让亲兵送到王府。”
“一百人份?”
白浚嘴巴快合不上,纵使崇安城小算繁荣,但最大的酒楼也只能容纳五六十人,更不要说上哪弄一百人份的食材。
他半晌才回过神,难以置信问:
“请问王爷,一共需要多少人份?”
顾锦斓在心里算算,随口答道:“四百吧,点最贵的。”
“王爷这是打算,买来所有王府人员的午膳?”
猜到顾锦斓的想法,白浚哭笑不得,这未免太过乱来。
“对,”
顾锦斓摸了摸下巴,考虑到这关系能否准时吃饭,又补充:
“让他们优先做王府的,本王出双倍价钱,总之在午膳前必须要做出来。”
“属下领命。”
认命地叹了口气,白浚想了想,再问:
“请问王爷想吃什么菜色?”
“本王要吃鱼。”顾锦斓答得干脆:
“必须要新鲜,不能死超过一刻钟,不要加太多酱料。”
心想王爷对鱼真是情有独钟,白浚暗暗记下,郑重答道:“遵命。”
没有一个酒楼能做出一百人份的饭菜,白浚心知肚明,但联合全城酒楼之力,凑够四百人份,肯花钱还是勉强可以。
幸好他来这里之前,早调查清楚城里的情况,不然还真得被难倒。
方才豫王安顿那群农民的事,早在城里传开,好事者成群结队跟在队伍后,就为看顾锦斓一眼。
有的是想碰运气,看他还会不会让人“撒钱”;更多则是想看看,传说中的铁公鸡豫王,是不是撞邪了?
“王爷?”
白浚才安排好午膳的事,见顾锦斓突然勒住马,后面的人也纷纷跟着停下。
“那个店里的锄头,本王要全买下。”
顾锦斓停在一家破烂铁匠铺前,用马鞭指了指放在铁炉旁的锄头,若有所思。
“遵命。”
尽管不明白顾锦斓在想什么,白浚表面上必须对他绝对服从,问也不问,直接把店买空。
“很好。”
随手抛下一锭元宝给白浚,顾锦斓颇为满意,嘴角漾起微笑,朝他点点头,便继续策马往前。
白浚此前从未注意,顾锦斓容貌俊逸,乌亮的眸子如同星辰,严肃时令人遍体生寒,一笑又似春风化雨,他的心跳不知不觉漏了一拍。
“白大人!”
后面的兵士推了推发愣的白浚,催促道:
“快跟上王爷,万一又有别的命令,还需白大人传达。”
众兵士多少看出,这位近侍只进王府两天,即成为王爷心腹,深得顾锦斓器重,不知道背后是否有隐情?
围观的百姓更是议论纷纷,越传越玄,到后来编出的故事已完全脱离想象……
不知道自己成为全城焦点之一,得兵士提醒,白浚回过神,慌忙爬上马,追赶到顾锦斓身后。
当然,他这一举动,被添油加醋一番,变成另一出好戏。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等顾锦斓率领一行人回到王府,菜肴已送到王府。
清蒸龙趸、白灼鲜虾、红烧鲤鱼……
一碟碟五彩斑斓,仿若争奇斗艳的妃子。
得到豫王府的命令,各家酒楼具是拿出招牌菜色,就为讨得顾锦斓欢心。
几百人份的饭菜,食盒在前院排成好几排,相隔一条街都能闻到王府里的香气。
“王爷,你的膳食已送到宝库前。”
典膳太监话音未落,便见顾锦斓慢步走近食盒,举动让人不明所以:
他凑到每个食盒旁,揭开用鼻子嗅了嗅,又合上;当旁人递上筷子,他当即摆手示意不需要。
查过每个食盒后,顾锦斓舔了舔嘴唇,丢下看呆的众人,自顾自往宝库走去。
出现在他领地里东西,顾锦斓就算不吃,也务必会闻清楚,猫类本能,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在场的酒楼老板只管收钱,并不知道这膳食原来是供府内享用,均以为是王府内有喜事,再加上豫王新收“男宠”的传闻,谣言再度升级。
于是,那日中午起,大小茶馆里的说书人、街角的画本小贩,流行起一个新故事:
“话说性情古怪的豫王,遇上他命里的冤家,不是别人,正是王府里的俊侍卫……”
先前守在宝库前的士兵还在,看来男主还没动手,顾锦斓瞥了一眼捧着食盒的小厮,开口道:
“白浚,替本王捧着,跟上来。”
“是。”
“放这,打开。”
舒服挨上紫檀镶银罗汉床,顾锦斓半倚在软枕上,一手拍了拍自己身前。
“王、王爷,这、会弄脏。”
话都说不利索,白浚脸红耳赤,眼睛不知道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