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什么?”
李乾顺冷笑打断,“你们是不是还想说宋军补给线长?”
“赵桓早在三个月前就命李纲在江南筹粮三百万石!如今他整顿朝纲、清理蛀虫,分明是在为西征扫清障碍!”
晋王察哥仍不死心,上前一步道:“皇兄,赵桓如今病重...”
“病重?”
李乾顺突然仰天大笑,“即便赵桓明日就暴毙,又能如何?赵桓死了还有赵楷与赵构!”
说罢,李乾顺冷冷扫过殿下群臣,“你们当真觉得,宋国没了赵桓,我西夏便能高枕无忧,从此再无祸患?简直愚不可及!”
“你们可曾深思过,赵桓为何每次御驾亲征,都必定带着这两个弟弟?”
话落,李乾顺微微停顿,似乎在给众人思考的时间,随后继续道:“远的不说,就看宋金之间那几场恶战,哪一场没有赵楷和赵构参与?他们在军中的威望与影响力,绝非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李乾顺目光如炬,继续说道:“赵楷心思机敏,善于谋略,在朝堂与军中皆有一批追随者。”
“赵构则英勇善战,身先士卒,颇得将士们的爱戴。”
“此二人,一文一武,犹如赵桓的左膀右臂。”
“若赵桓真有不测,他们定能迅速接过指挥大权,继续挥师西进。”
众臣听闻,皆面露凝重之色,殿内一片死寂。
野利仁荣额头冷汗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地,“陛下圣明,臣目光短浅,险些误了大事。”
嵬名阿吴等将领也纷纷跪地请罪。
李乾顺长叹一声,“起来吧,朕不怪你们。只是这局势严峻,我西夏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容不得半点闪失。”
“传朕旨意——”
\"即刻撤回天都山的驻军,全力巩固兴庆府防务。”
“着静塞军司在贺兰山隘口埋设铁蒺藜,防备宋军火器营推进。”
“命右厢朝顺军司在河套广挖陷马坑,每坑必须深达丈余!”
“记住...”李乾顺扫视众臣,“宋国现在最大的弱点不是赵桓的病,而是他们打下的疆土太大,兵力太分散了!”
“我们要做的不是贸然进攻——”
“是等!”
“等宋军被辽阔的疆域拖垮!”
“等他们内部生变!”
……
与此同时,蓟州府衙内。
李世民背负双手,在堂中来回踱步,“李乾顺此人,心智深沉,绝非轻易能被迷惑之辈。”
“朕病重的消息,他必定会反复思忖,权衡利弊,既不会轻易地全盘接受,也不会毫无根据地一概否定。”
“诸位爱卿,不妨畅所欲言,说说你们的见解。”
种师道轻抚银须,微微摇头道:“陛下,依老臣多年对西夏的了解,李乾顺生性多疑,狡黠异常。”
“即便这病重的消息有几分可信度,他也会顾虑重重,生怕其中暗藏陷阱。”
“他大概率会先按兵不动,密切注视我军的一举一动。”
“同时进一步强化自身的防线,以防备我军可能发动的突然袭击。”
张克戬微微颔首,补充说道:“种老将军所言极是。”
“当下西夏在河套、天都山等要地均驻扎了大量精锐部队,防御体系宛如铜墙铁壁。”
“倘若李乾顺认为我军可能会趁着他放松警惕而西进,必定会不遗余力地加固各处关隘,增派众多斥候,四处打探我军的虚实。”
赵楷皱着眉头,忍不住大声说道:“皇兄,若是李乾顺压根不相信这消息,那咱们此前精心布局的这一切岂不是全都白费了?他要是继续坚守防线,咱们西征的道路可就愈发艰难了啊!”
柳海魅美眸流转,轻声道:“王爷莫要着急。李乾顺固然生性多疑,可咱们放出的消息并非毫无破绽可寻。”
“他安插在蓟州的细作四处打探,还得到了那张御医所开的药方,这足以在他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况且,我军近期粮草调动明显放缓,朝堂又因贪腐大案陷入动荡,这些表象足以让他心生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