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兴庆府。
李乾顺坐在王座上,手中捏着刚从蓟州送来的密信,眉头紧锁。
“宋帝病重?”
李乾顺目光扫向殿下的群臣,“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左厢神勇军司都统军嵬名阿吴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此事不可轻信!赵桓狡诈多端,恐是疑兵之计!”
右厢朝顺军司都统军野利仁荣却摇头道:“未必。据密探回报,宋军近日确实放缓了粮草调动,连江南漕运都暂缓了。”
李乾顺眯起眼睛:“若赵桓真病重,我军当如何?”
野利仁荣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陛下,此乃天赐良机!宋军若暂不西征,我军可先发制人,突袭麟府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嵬名阿吴却厉声反对:“不可!宋军虽暂缓粮草调动,但边境防线依旧严密。若贸然出击,恐中埋伏!”
李乾顺忽然冷笑一声:“赵桓小儿若真病重,倒省了朕一番功夫。”
“但你们可曾想过——”
“一个能连灭金国、高丽的雄主,会因区区风餐露宿就病倒?”
野利仁荣的额头渗出细汗:“陛下明鉴,但据报宋帝自北伐以来,确实日夜操劳...”
李乾顺挥手打断野利仁荣,“当年赵桓在汴京城头亲冒矢石时,怎么不见他病倒?”
一直沉默的晋王李察哥突然开口:“皇兄,宋人最重养生。”
“南人皇帝哪个不是被太医日日把脉,餐餐药膳养着?”
李察哥继续道:“赵桓此番御驾亲征已逾半年,风餐露宿不说,光是灭金、平高丽两场大战...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李乾顺低头沉思,李察哥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南人皇帝素来娇贵,当年真宗御驾亲征时,光是随行太医就带了二十余人。
而据细作回报,赵桓此次北伐东征,连龙辇都弃之不用,与将士同食同宿...
“晋王所言不无道理。”
李乾顺突然开口,“宋帝这半年来先灭金国,再平高丽,又遇贪官克扣军粮...”
“便是铁打的身子,也该垮了。”
野利仁荣趁机上前:“陛下,细作还报说宋国朝堂近日大乱。黄潜善、张益谦案牵连甚广,光是三品以上官员就下狱十七人...”
“报——!”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侍卫单膝跪地,双手呈上密信:“蓟州急报!”
李乾顺展开密信,“宋帝病情加重,种师道代掌虎符,密令各军转入守势...”
“天助大夏!”
野利仁荣激动得胡须乱颤,“陛下,此乃千载良机啊!”
嵬名阿吴却道:“且慢!宋军若真转入守势,为何麟府路的折可求部反而在增修寨堡?”
李察哥冷笑:“折可求老奸巨猾,这分明是虚张声势!”
说完,李察哥转向李乾顺,“皇兄,臣弟愿率五万铁骑东渡黄河,先取麟府,再...”
\"不可!\"
李乾顺突然挥手打断,“传朕旨意——”
“静塞军司即刻抽调两万骑兵回防兴庆府,右厢朝顺军司继续固守河套。”
野利仁荣急道:“陛下!此时正该...”
李乾顺猛地一拍龙椅扶手,“住口,你以为宋军是吃素的吗?!”
殿内众臣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震得噤若寒蝉。
晋王察哥刚要开口,就被李乾顺凌厉的眼神逼退。
“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
李乾顺将战报甩在众臣面前,“宋军火器营在临潢府一役,用震天雷炸开三丈厚的城墙!咱们的铁鹞子再精锐,能扛得住震天雷轰炸吗?\"
野利仁荣额角渗出冷汗:“陛下,宋军火器虽利,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