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上头说削减咱们的薪饷用度是为了给团勇新军筹银筹饷,若是真的也就罢了…….”古总兵又接话道,言语之间有些挑拨的味道:“安徽的绿营吃掺沙的腐米,领的是聊胜于无的薪饷,可好歹团勇新军领的是厚饷,吃的是白米,咱们这里呢?”
“各州县的协饷,从咱们这拿走的薪饷,楚勇的兵将吃到了几口?多半都被上面的人瓜分了,楚勇的士卒,还不是一样吃的腐米?听说近三成的兵草鞋都配不齐,过得比咱们这些绿营还惨,这样的兵马,能打得了什么仗?上面的那些家伙,赚了个盆满钵满,
“说到底还是一个敛财的借口嘛!湖北这些官吏啊,从一开始就没用心准备把这团勇新军给操办起来,他们也知道这团勇新军靠不住,所以此番眼看着红营就要大举寇犯湖北了,那上万人的团勇新军还压在湖北,还是撺掇着咱们绿营上前线去送死,要不然鄂都统恐怕早就跑到武昌去求援了。”
“啊呸!平日里不见得有咱们的好处,送死的时候就想起咱们来了!”一名将领狠狠啐了一口,嚷嚷道:“干他娘的,一天到晚拿团勇新军找理由捞钱,到了打仗的时候了又推着咱们去送死,到时候红营贼寇打过来,让他们的团勇新军去抵挡啊,反正老子是不会跟着他们送死!”
“他们那团勇新军,说是万余精兵,实际上不知道吃了多少空饷,有没有一千来个能战的都说不准,让他们上战场,必然是一哄而散!”一人也跟着啐道:“咱们也不能当傻子,若是通山一线拦不住红营,咱们也不能守在这等死,我可说好了,到时候打我第一个跑、守我第一个跑,退我第一个跑,就算是给上面拿下治罪,我也不会留在这咸宁送死,不值得!”
“跑是得跑,可咱们逃跑是为了保命,给朝廷逮拿了,临阵脱逃,岂不是也要丢了性命?”有人眉间微皱,不停的摇着头:“再说了,咱们的家眷怎么办?朝廷怪罪下来,必然也要牵连家眷的。”
“怕个屁!”之前那人不知是不是醉得失去了理智,大着舌头说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大不了投去江西便是!”
雅间之中猛的寂静下来,静得连外头军兵划拳行酒的吵嚷声都能听得清楚,过了好一阵,古总兵见没人说话,干咳一声开口说道:“听外面这声响,老李他们是要输了啊…….”
他在说着一件跟之前的话题毫无关系的事,但这就是一个话头,将原本沉寂下去,甚至显得有些畏缩的众将的话给勾了出来:“去投江西,人家也得收啊,你们也不是没听说,那边正在搞什么整风肃纪,连自己人都整跑了不少,听说安徽周大人手下就有红营叛来的人帮着出谋划策,还是当初从石含山里走出来的元老,红营连石含山出来的自家人都整,难道不会整到咱们头上来?”
“对啊,对啊,你们也知道红营的政策,投诚过去的小卒和基层军官不会怎么为难,可像咱们这些总兵、参将,大多都是要过堂审查的,若是平日里罪行累累,指不定还要上公审台,就算保下性命,也要被抓去劳改,那是生不如死呢!”
“若是有门路,不用过堂公审,去投红营也就罢了,问题是没这个门路嘛!红营规矩严厉的很,咱们想花钱找门路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