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是朝廷的钱袋子,革新自救之中摊丁入亩、盐税改革、两口通商、商税加征等等政策,若是不能在江南施行下去,能搞来多少钱粮?可江南那些豪绅世家,又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而且江南本就是当今天下税赋最重的地方,若是任由那些豪绅世家借着革新自救的名头巧立名目、大肆盘剥,明末江南奴变之事,恐怕又会复现于江南,到时候江南乱了起来,朝廷的钱袋子破了,不说革新自救怎么继续施行,恐怕就连这大清都维持不下去了。”
“所以啊,朝廷在江南一面是重兵镇守,一面是名臣云集,此番朝堂斗殴,江西的安王爷都调回京师坐镇了,江南的康王爷却动也没动,朝廷也不止调了于大人去江苏,之前主持朝廷肃贪事务的魏象枢魏大人、之前在开封抵挡了吴逆北伐军的佟凤彩佟大人等等,都先后调去江南,就是为了将这革新自救的政策,在这江南贯彻下去,而又不引起激烈的动乱。”
“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多事…….”有一人砸吧了一下嘴,笑道:“我看这所谓的革新自救是搞不下去的,看看咱们湖北这团勇新军就知道了,上头说的多好听?到了下头变成了个什么鬼样子?”
“朝廷现在自己都没搞出个胜负来,这革新自救能不能贯彻施行,谁说得准?”有人附和着插话进来:“老古刚刚也说了,从朝堂到地方,反对的人多如毛,朝堂之上都打成一锅粥了,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万一哪一天朝廷又不准备搞什么革新自救了,就像前明清算张居正一般把纳兰中堂他们那一党清算了,不如先等着上头打出一个胜负来,再看情况站队,至于那些革新自救的政策,就先拿来当个捞钱的工具得了!”
“他们捞他们的钱,别影响了咱们啊!”有人又敲起了桌子:“干他娘的,说要编练团勇新军,要筹饷筹粮,不仅要各州府官绅协饷,还削了咱们绿营的钱粮用度,他娘的,咱们本来就没多少薪饷,还时常拖欠,结果还过一阵子就削一笔,左削右削,咱们岂不是都得喝西北风去!”
“安徽那边也在削绿营的钱粮用度,可周大人是怎么做的?”有人也不满的附和道:“周大人是先把绿营里能战的勇健挑出来,充入皖勇之中,皖勇拿厚饷、吃白米,那些绿营勇健自然愿去,剩下的一些老弱病残,本来也打不得仗,大多还有副业,自然不用给他们开什么薪饷,就算有人不满,一堆老弱病残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哪像咱们这样,二话不说就直接开刀,让所有人都没饭吃!”那人越说越气,也狠狠的拍起了桌子:“就盯着咱们绿营欺负,他们怎么不去削那些八旗兵的薪饷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