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王奶奶和那些人的尸体，最后会被政府怎么处理。”

夏老爷子抱着夏添，拍拍他的脑袋。

“会被就地焚烧，风一吹，散在整个城市中，最后看看人世间的风景。”

“周一凌晨城市自我清洁下雨的时候，就被冲进地下排污系统中，被核心净化装置净化，回归于世界本源。”

“运气好，被风吹进江里，就能去更远的地方，能去大海看看。”

夏添问，“那我们呢。我们的尸体会去哪里。”

夏老爷子回答，“想去哪里去哪里。变成骨灰盒留在家中、储存进公共墓园；抛洒进山林、江河湖海、太空。还能压缩成钻石。想去哪里去哪里。”

“……”夏添的心情很低落。

夏老爷子再次拍拍他的脑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夏添回到楼上卧室，脱光衣服裹进被窝，头脑昏昏沉沉的，浑身都不太舒服。

汤圆担忧的在夏添的枕头边转悠，跑去摸摸夏添的额头。渊先生略带磁性的低哑声音钻进夏添的耳中。

“你现在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夏添缓缓点着脑袋，声音蒙在被窝里，“我今天试过了，感受血脉中的力量。”

渊先生略有讶异，又有些高兴，“你一次就成功感受到了？”

夏添继续点头，“不仅身体机能暴涨，还掌握了一种奇怪的能力。像是火焰，又没有温度，能把接触到的任何物体晶化。这到底是什么能力，像是零印一样。”

渊先生低笑两声，“可爱的幼崽，现在不适合聊天，更适合睡觉。”

“你不想告诉我吗……”夏添微微闭上眼睛。确实有些困了。

渊先生温柔的回答说，“时候到了，你自己会知道的。”

他轻声的哼起安眠曲，带着潮汐的柔软节拍。

夏添在他的歌声中很快睡着，身体与头脑都变得轻飘飘的，睡得很好。

等夏添睡醒，已经错过了晚饭，直接来到了第二天早上，爷爷叫他起来吃早饭。

正困顿的揉着眼睛，就听见爷爷叹着气说。

“昨晚你睡着的时候，国家出大事了。“

“荣光发动了第二次恐怖袭击，这次是在神都，炸‘火种’，造孽哦……”

夏添都愣住了。

“现在新闻上一直在播，你一会儿吃饭时就能在电视上看见。”

夏添匆匆跳下床找一件睡衣套上，飞快的洗漱完毕下楼看新闻。

一男一女两名焦点新闻主持人，面色十分严肃。

他们一旁投屏着‘火种’的最新画面，废墟上飘荡着滚滚浓烟，全副武装的搜救人员与救援机械一同，从焦黑的水泥砖石下挖掘出一具具尸体。

女主持人严厉谴责，“‘火种’是中夏黑暗年代中，遗留下来的最珍贵的历史性建筑。他是中夏第一座试点性大型天幕，是文明的火种，是中夏的火种，更是人类的火种，见证了我们中夏人民那段最为艰难的岁月。”

“荣光本次于夜间发动的恐怖主义袭击，不仅对我们中夏造成了严重的文化损伤，还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

“火种内部共352名工作人员，无一人逃脱。抢险工作还在持续进行中，搜救可能有的幸存者。”

“对于荣光这种极其恶劣的反人类、反社会行为，我们中夏人民政府表示强烈谴责，定当严厉处理……”

……

夏添看着电视屏幕上，那些被担架抬走的一具具尸体，像是一段段人形的碳。

他们的家人，在其中还能辨认得出他们的父母、兄妹、子女吗。

荣光为了梦想，不择手段，这就是他们的不择手段。

可化人也的确过得很不好，人类也的确对化人很坏。

到底是谁错了？谁无辜？

夏添已经分不清了。

电视上的画面与记忆中的无数画面交织在一起，童年的遭遇、王奶奶的死、旁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和乐安置区中化人们麻木的生活、与墙壁上喷涂的银色太阳……夏添已经彻底迷失了。

傍晚的时候，他趴在窗沿上，仰望着城市高处终日不眠的霓虹灯，给周未打电话。周未接得很快。

“歪，夏添，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添托着脑袋，“我没有打扰到你玩游戏吧。”

“没有没有！我在玩单机游戏，随时暂停~！”

夏添往玻璃窗上哈一口气，心不在焉的在白雾中随手乱画，“今晚你有空吗。之前说好去江边看夜景。”

对面的周未呆了一秒，“有！！！有！完全有！什么时候？现在吗？”

夏添回答，“都可以。”看向玻璃窗上自己画出的图案，却是怔住，自己居然无意识的画出了荣光的银色太阳。

周未急吼吼的说，“那就现在吧！我马上出门，我来你家门口接你！就酱，我换衣服去了，88！待会儿见！”

周未抢着挂断了电话。

夏添合拢窗帘打开衣柜，都不知道今天晚上该穿什么。

“汤圆，快来帮我选衣服，我今天晚上和周未去江边玩，你觉得我应该穿什么。”

汤圆蹦跶着吱吱叫，夏添听红了脸，双手叉腰。

“什么叫我不穿衣服他最喜欢，小孩子不可以乱讲！少跟汪磊、刁远歌、韩羽铭他们学些奇怪的话！”

汤圆委屈，“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夏添通红着脸磨牙切齿，“下流！！！”

“真是的！我不问你了，你已经彻底被他们给污染了！”夏添趴到一旁水族箱边上，“渊先生，你现在有空吗？”

渊先生直接回答，“你穿什么都好看。衣服只是外在，只你本人就足够吸引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