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轻动作,躺到了新一身边。却也没有完全躺下去,而是用手肘支撑着侧躺在床上。
新一侧过身来,与他面对面地躺着。
“屋里开着冷气呢,你不冷?”
“你怎么还想撺掇我进去啊。”快斗无奈,“我真的不用。”
新一眯起眼,“你不会是怕离我近了,被我传染了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快斗失笑,“我倒是巴不得你把病传染给我呢,传染给我之后你就能好的快点了。再不济,就算你没有好,我们也算是同甘共苦了。”
“那还是算了吧。”他这话说得新一通体舒畅,新一笑道:“你要是病了我可不会照顾你。”
“啊。”快斗捂胸作伤心状,“我太伤心了。”
他表演的实在太浮夸了,新一顿时被他逗乐了,也许是笑的太过开心,乐极生悲,他竟突然感觉有点悲伤。
他看着快斗始终如一的笑脸,想着,他生病的时候,有快斗,有小兰,有关心他的人在。
可如果有天快斗生病了他却不在,快斗难道要自己一个人吗?
“快斗。”他唤了一声。
“嗯?”快斗应道:“怎么了?”
新一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脸,轻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太自私了?”
快斗微笑着看着他,依然是温柔的语气,“你怎么会这么想?”
新一微微垂眸,“因为有时候总会觉得,我占用快斗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快斗才会没有时间去认识更多合适的女孩子。”
“而我明明说着让你早点找个女朋友,却在真的有女生追你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抗拒。甚至……”
甚至还提出了那样称得上是无理取闹的要求。
可快斗从来没有怪过他,他对他从来都是包容的。也正是这份包容,才让新一愈发觉得自己的自私。
“不会的。”快斗不懂新一为什么又提起一个月前的那个话题,但是不管新一说几次,他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我不会觉得你自私,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喜欢也好,一个人也好,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
他浅浅地笑着,“我没有喜欢那些女孩子,也没有想过要和她们之中的哪个人在一起,这一切和你无关,只是因为我不喜欢罢了。”
新一问道:“那你就没有想过,要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吗?”
快斗眼睫颤了颤,他找到了啊,只是那个人永远不会属于他罢了。
他重新扬起笑脸,“我不急啊,我还年轻,干嘛急于一时。”
新一认真地看着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特意强调了一遍,“假如有一天你真的喜欢上了黑田,告诉我,我会努力接受她的。”
虽然他不知道,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他能不能做到。
“不会的。”快斗肯定地说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了,又怎么会和其他人在一起。
新一觉得万事皆有可能,“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快斗无奈,“这天下的好女孩儿这么多,我干嘛要去选一个你不喜欢的呢。”
新一反驳道:“那你也不能保证你选的女生我就一定会喜欢啊。”
快斗道:“那我就把她带到你面前,确定你不讨厌她我再选她好了。”
“喂!”
他这话一听就像是在唬人,新一才不会相信呢。
“难道你以后交女朋友都要我先把关,我同意了你才交?”
快斗耸耸肩,“未尝不可啊。”
新一白他一眼,“懒得理你!”
快斗闷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轻声道:“新一,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我一个人挺好的,我也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他就会很开心。
新一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总提这些?”
“也不全是。”快斗无奈,“但是就算不说我,你好像也不是那么喜欢?”
新一整个人一滞。
快斗继续道:“两个人都不喜欢的话题,为什么要谈呢。”
“所以啊,以后我们不说这个,我相信缘分到了,我的另一半一定会出现的。”
新一闷闷地应了一声,“那就不谈这个。”
快斗笑了笑,道:“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这样你可能会睡得快一点?”
新一:“……”
他没好气地说道:“你当你在哄三岁小孩入睡吗?”
他想了想,“你给我念书吧。”
“可以啊。”快斗翻身下床,走到窗边的书架前,“你要听哪本?”
新一看了眼书架上的书,道:“还是《福尔摩斯》吧。”
快斗无奈,“这书你看不腻啊。”
“当然看不腻。”新一道:“不过看得多了,情节都熟记于心了,你读这个我可能睡得快一点。”
快斗失笑,“你敬爱的福尔摩斯先生,如果知道你拿他的故事做睡前读物的话,你觉得他会是什么想法?”
“唔……总归不会是什么好想法。”
快斗看着书架上并排的好几册《福尔摩斯探案集》,问道:“你要听哪一本?”
“《四签名》。”新一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喜欢这个。”
快斗抽出那本书,拿着书走到床边。
他半倚在床头,翻开了微微泛黄的书页。
刻意压低的男声响起,“歇洛克·福尔摩斯从壁炉台的角上拿下一瓶药水,再从一只整洁的山羊皮皮匣里取出皮下注射器来。他用白而有劲的长手指装好了精细的针头,卷起了他左臂的衬衫袖口。”
……
他轻声念着,新一安静地听着。一时之间,房间里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以及他娓娓道来的声音。
声音渐止,他垂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的新一,眼中满是柔情。
他把书轻轻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微微俯下身,拨动着新一的秀发。
在药物和病痛的双重作用下,新一睡得格外沉,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也正因如此,快斗才敢这样放肆地看着他。
他看了半晌,在欲望的驱使下,终于低下了头,他抵着新一的鼻尖,低声道:“好梦。”
话音在一吻中结束。
他做了他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他吻了他。
这是第二次,他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因为他知道,他对新一的渴求已经愈发严重了。
他不敢深入,只是轻轻地贴着。可即便是这样,他内心也感到了莫大的满足。
他最后轻轻啄吻了一下,才直起身来。然后,他看到了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的人。
顿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