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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涩(2/2)

是踩楼梯一步并成两步的感觉;是云霄飞车从高处一下子冲入水中的感觉;是喝花茶没防备地喝到混在其中的抹茶奶盖的感觉;是翻山越岭突然见到大海的感觉……

他发挥着所有的感官想去解释并铭记这个奇妙的感觉,可是,无论怎么想,身旁这人给的评价也许总为“生涩”吧。

他侧头问:“那个……蓝老师。为什么你给我批的周周练次次都是‘生涩’啊?我,我觉得我写得也没有这么糟糕吧。”

蓝忘机握着伞,答道:“过于斟酌繁复,便是生涩。”

魏无羡听着雨沉默了片刻,又说:“那蓝老师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样写作才能不生涩?”

蓝忘机道:“发自肺腑。”

“发自肺腑?”魏无羡重复了一遍,笑着回问:“那蓝老师又要怎样断定我那些是不是发自肺腑呢?”他抬头看进蓝忘机的眼睛。

蓝忘机不说话了。

魏无羡:“考试时老师和学生都是一纸之隔,学生落笔,老师评改。隔着薄薄的一张纸,老师又如何看得清学生的想法?”

蓝忘机听完他的话,微微叹了口气,淡淡地说:“会看清的。”

雨在伞面雕出一个个小玻璃皿,奏着柴可夫斯基的《二月狂欢》。

临到教学楼楼下,魏无羡从蓝忘机伞底下钻了出来,几步跃上了教学楼的台阶,大起胆来,他问蓝忘机,以后星期二社团活动之后可不可以都一起走。他心里有白鹿奔跑着跳跃悬崖。

蓝忘机收了伞,微微勾唇道:“好。”

魏无羡觉得,自己的尺素和双鲤也许传递到了。

自此以后,魏无羡不再厌烦星期二的社团“数学狂欢”,甚至对星期二的到来充满期待。有时刚过星期二,他便细数着还有几天又是星期二,一个星期都生活在对星期二的向往和憧憬中。魏无羡觉得他前前后后的每一天都沾了星期二的光,而星期二,则又沾了蓝忘机的光。他很快乐。

高二下学期是高中生最后一段可以玩、可以浪、可以参加各种社团活动的时间了,无论是谁都想争着高中最后的自由时间把自己玩出名堂和花样,魏无羡当然也不例外。

学校学生会组织了师生篮球联赛,每个班可出两个同学和一个老师,3v3制。

本来就是文科班,男生又少,魏无羡自荐当了班对主攻,邀请蓝忘机参加篮球赛。他没想到蓝忘机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比赛对峙表中,魏无羡为队长,主文实班“打完回班开派队”,而江澄亦为队长,主理实班“考试答题全做队”。

在比赛前,魏无羡和江澄坐在篮球场的围栏上喝着冰镇汽水。

魏无羡看着江澄紫色的队服说:“想当初我也是穿这个的,我俩还打一个队来着。”

“也不知道是谁胳膊肘外拐穿了这蓝色的队服?”江澄看着夕阳道:“现在我们可是对打,你小心着点。”

魏无羡不以为然地笑了。

他们看着场内激情澎湃的舞蹈社女同学们倾情表演啦啦操祝阵。女生们穿着露腰齐膝的短裙,随着动感的音乐挥舞着手中的拉花或彩球,现场高呼一片。

魏无羡和江澄拿着易拉罐装的可口可乐在夕阳下碰杯。魏无羡笑着对江澄说:“你去弄个这种短裙穿着在下面跳舞,也许呼声比这个更高。”

江澄二话不说就给魏无羡横肘一击。他翻白眼道:“去你的!也许女生们更喜欢看你跳!”

魏无羡机敏地躲开了江澄击过来的肘关节,护着手中的可乐说:“别闹,我手里还有东西,小心撒你身上。”他笑着说:“女生们喜欢看我跳,说明我比你有魅力。”

江澄一手撑着跳下围栏杆,说:“你要是有魅力,怎么不见你脱个单呢?”

“哥哥我不脱单,当然有原因了。”魏无羡撑着围栏杆,一副闲散的坐躺姿势。

“什么原因啊?”江澄转过身狐疑。

“这个嘛……”

魏无羡听到声音甜美的主持人小姐姐报着即将上场的队名,观众席上掀起他名字的浪潮。他看见身着和他一样的浅蓝色队服的蓝忘机朝他走来,一脸寻找的模样。魏无羡轻捷地跳下围栏,向蓝忘机走去,对江澄比了个手势,扬声笑道:“就不告诉你!”

在两队热身时,魏无羡笑着看向蓝忘机,握起拳把手送到他面前,问:“这个,会吗?”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那只略显青涩稚嫩,关节分明,只属于17岁少年的手,勾起唇微微点了头。他握起自己的拳头,对着魏无羡的不轻不重地撞了上去。

酒醉的夕阳斜射在地,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魏无羡见蓝忘机击了自己的拳,便对蓝忘机笑着单眨左眼,露出八颗漂亮的牙齿。

蓝忘机看着他的唇一开一合,听见他说——我们一起,加油。

他觉得,全世界都装着魏无羡的笑。

这一场的阵容本就是重磅级别的——魏无羡和蓝忘机,江澄和蓝曦臣。女同学们最喜欢的男同学和男老师统统都集齐了,所以一进场,观众席就炸开了锅。什么“魏无羡我男朋友!!!”、“这是什么神仙阵容啊啊啊啊啊”、“妈妈我恋爱了我好开心要窒息怎么办”、“不行了这个搭配我可能是要死啊”……喊得乌七八糟。江澄怒目以视,而魏无羡沐浴其中。

口哨一响,双方便开始了自己的进攻和防守。观众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下的“骚客”玩着这种骚炫的进球姿势,只听见解说员在旁边咋咋呼呼地跟着比赛进程一路说个不停。

“好的,现在我们看到‘打完回班开派队’的魏无羡从‘考试答题全做队’的江澄手中抢了球,熟练地出了三分。他矫健灵敏的身影如猎豹,运球动作驾轻就熟如行云流水。好的,他为了躲避江澄的抢球来了个漂亮的□□过……快看!魏无羡同学又来了个三步上篮,动作快得像闪电,干净利落。球进了,漂亮!”

随着魏无羡跳起来又一次单手帅气地将球准确无误地叩进篮筐,全场观众都为他的风姿倾倒,站起来为他欢呼乱喊“魏哥威武!魏哥最帅!”吹捧赞扬声砸了他一脸。

而魏无羡落地站稳之后,捞起队服抹了把脸上的汗,撩起的衣服使他露出曲线好看的腹肌,全场女同学集体大叫“啊啊啊啊!”魏无羡听着她们的叫声觉得很优越,笑着偏头对着观众席送去一个俏皮的飞吻。

好的,这回观众席上的女同学全体都被丘比特的箭命中心脏,驾鹤西去了。

离比赛时限还有十分钟时,打完回班开派队和考试答题全做队的比分是9:9平,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

魏无羡弓着身,运着球,眯起斑纹豹般的眼睛盯着江澄看,打量这家伙的下一步动作。而就在江澄扑过来抢球的一瞬,魏无羡向江澄身后做好准备的蓝忘机送了个眼神,侧身躲过江澄的抢夺,然后抬臂一抛便把球抛给了蓝忘机。蓝忘机接着球后,一手运球,弓身一手防着对方的抢夺,篮球在他大掌间显得很听话,毫无破绽,让对方没有任何抢球机会。魏无羡在蓝忘机和对方队员间周旋,见蓝忘机矫捷地越过众人将球往他这边带,便打起了十万分精神,注意着四周动向。等蓝忘机觉得时机已到,抬眼和魏无羡来了个对视便跳起身将球抛向魏无羡,魏无羡轻跃起牢牢接住球,然后又将球运于股掌之间。江澄再起心抢球,而魏无羡已抢先一步大跨三步而上,双脚并着撞击地面,借强大的反作用力一跃而起。

而这一刻,计时器恰好进入“十、九、八、七……”的倒计时。

这一瞬间真的太完美了,全场观众都为之唏嘘,解说员激动得快握不住话筒,他急切地说到:“看呐,快看!魏无羡同学流利地完成了三步上篮,一跃而起,腰身反弓,双手扣球……球进了!”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腾跃而起,腰身向前反弓弯折,双手高举将球扣入篮筐,有汗珠从他的鬓发甩出。他看进那滴汗,夕阳的光被其折成了五颜六色。他觉得魏无羡穿着浅蓝色的队服,在夕阳光辉下腾跃起来像是一只蓝鲸,划破暮色下海面的宁静。

倒计时正好报时为“零”,四座皆站起身来一片欢呼。而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眼眸被斜阳添了杯酒,变成醉人的颜色,他向此时光芒万丈的他轻唤——“魏婴。”

而魏无羡心弦被这轻微一声拨断,他晃神,连带着落地的脚也晃了神。

紧接着,便见着刚刚腾跃而起的“蓝鲸”“砸”回了地面,捂着脚面目狰狞。

“魏无羡!”江澄皱紧眉头大叫。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而蓝忘机第一个冲了过去,抄过魏无羡的手臂往肩上一搭,便驾着人向红十字医务室跑去。

虽然这次3v3师生联动篮球赛打得非常精彩,由魏无羡带队的“打完回班开派队”以一分的优势获胜,但他却没有像队名一样地开心地回班开派对。

——他在赛终时扭了脚,把膝盖蹭破了,被蓝忘机驾着到医务室包扎伤口。

他坐在医务室的白色担架床上,垂着两条受伤的腿,裤脚高高挽起略过膝盖,晃晃荡荡的,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的可怕一样。蓝忘机在一旁皱着眉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魏无羡在等红十字会忙完来处理自己时,无聊得哼起小调。他刚刚打赢了比赛,现在是得胜的武士,凯旋的将军,他心里高兴得慌,像是要焚五鼎炉香再吹三通画角。他笑着看向蓝忘机,竟然发现蓝老师也在看自己,开口问:“蓝老师觉得我今天打得怎么样?有没有很厉害?”

“厉害。”蓝忘机看着他温柔地点了头。魏无羡笑得更开了。他问:“如果要用一个四字成语来形容呢?”

蓝忘机勾唇,没有滞怠地说出四个字:“光芒万丈。”

魏无羡笑着摇起头来道:“我还以为蓝老师会说什么丰神俊朗英姿飒爽来着。这个词,很独特。”

“嗯。很独特。”蓝忘机肯定了魏无羡的评价,其实他也不甚清楚,“光芒万丈”的是当时的夕阳还是眼中的他,“独特”的是他的用词还是魏无羡的笑。

这时红十字会的小姐姐拿了酒精和紫药水过来,用棉花球蘸取少许后便在魏无羡面前蹲下身准备给他擦伤口,魏无羡见这么可人尽职的小姐姐为自己屈尊,立马拒绝道:“慢着慢着,我一个大男子汉怎么好意思认一个小姑娘屈膝为我擦伤口啊?我自己来就好,不用劳烦小姐姐了。”魏无羡把夹着棉球的镊子从小姐姐手中拿过来,赔给别人一个阳光的微笑。他弯腰看着被搓烂的膝盖,将沾了酒精的棉球往上笨拙地杵,登时一阵火辣辣的痛从膝盖骨沿着神经爬向大脑的天灵盖,他不禁叫了出来。

旁边的蓝老师像是看不下去了一样,起身严肃的说:“还是我来吧。”他看着魏无羡因疼痛微微汪着泪的眼睛,像只小狗,将棉球从他手上拿过来,欠身在魏无羡面前蹲在。他将棉球往魏无羡伤口上放,魏无羡吃过一次亏自认不想吃第二次,便动动膝盖躲开了。蓝忘机见他躲,语气变得轻轻的道:“别怕。”像是四月清风,五月蜻蜓,六月荷香。

魏无羡强制自己不动膝盖,他见蓝忘机蹲在自己面前,埋头认真地对付自己的伤口。他感受着棉球轻轻碰上伤口的微微疼痛和柔软触感,觉得有些不真实,像在做梦或是看电影。特别是当蓝忘机轻轻吹他的伤口时,他觉得自己真的骑上了梦的独角兽,喝了一碗煮有凤毛麟角的汤。

蓝忘机给他涂好药水后,抬起头便看见魏无羡笑得灿烂,一双眼睛像是有漩涡一般要把人吸进去。蓝忘机问:“笑什么?”

“嗯……”魏无羡觉得自己的想法在蓝老师面前说出来,可能又是“生涩”了。不过他想试一试。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笑道:“我这时想起了《越人歌》,不知道引得对不对,想请教一下蓝老师。”

蓝忘机收拾药品的手有一瞬间僵住了。

所谓《越人歌》,他不会不懂魏无羡是什么意思。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魏无羡问他对不对,他要如何回答呢?他想起了那次雨夜的交流——“老师和学生总是一纸相隔,学生心里想什么老师又如何看得清楚。”然而魏无羡现在和他并非一纸之隔,他就在这里一字一句地问他,而蓝忘机也不会不懂魏无羡的想法。

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魏无羡的确把蓝老师问住了。

蓝忘机面上若无其事地收拾完药品,然后默默道了句:“也许。”

不轻不重,不明不白。

但魏无羡懂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高中三年总是过得很快地,快得好像昨日还是刚进校的高一新生,明日便要踏上高考考场,快得就像刚刚开火煲汤,接个电话的时间菜就被煮烂融入汤汁。三年,三个365天,开始时每个人都觉得它好漫长好艰难,等到头回首时,又感叹它真的太短,是往事如风,让人不得不付之一笑。人生的列车总是驶得很快,呼呼啦啦地便跑完了全程。走马观花,过眼烟云,什么留下了,什么丢弃了,到了站下车时都明明白白。

这一晃便是三年。魏无羡坐在窗边的座位上听蓝忘机讲最后一节语文课。其实最后一节语文课,蓝忘机什么也没讲,就是把周周练发下去叫同学们写最后一次——也就是写完收上去就不再发回的那种。

魏无羡咬着笔盖,懒眼看着窗外。六月的阳光亮得晃眼,塑胶跑道翻新后显得很有生机,宣传墙还在不厌其烦地画“我的梦想”和“光荣事迹”,红旗猎猎在石榴风里有些招摇。

魏无羡寻思着,想自己到底要写些什么才好。既然不发回,那就是说,写什么都可以,不用再担心见着蓝老师给自己批“生涩”了。

这一定程度上也是一封学生写给老师的单方面的信——不给回复的那种。

那魏无羡又究竟要写什么呢?

他苦恼。

他想到了刷得他头晕眼花的《高必》,想起他夜夜枕着入眠的“王后雄”,想起了数学的《高妙》,想到地理的秦岭淮河、历史的北孝文帝还有政治的唯物辩证法……

好多好多,又让他如何去说,又如何去讲。

他记起蓝忘机上的第一节课,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托了蓝忘机的福被他深深记在脑中;他记起夜雨里光之触手和变成了美式咖啡的裤脚;他记得每个星期二的激动等待;他记得自己负伤的那次问话,更还记得蓝忘机的回答……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他想表达,又碍于“生涩”;他想书写,又困于文字。他将“我”、“你”和“喜欢”写在周周练上,又用白色的改正带覆盖,似乎觉得不甘心,又逐个字地写上去,写完看了又看,又用改正带涂掉……如此往复,无休无止,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他正涂抹掉写上去的最后一个字,然后了无牵挂地把周周练交了上去。

高考是数万人的比拼,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较量。考场上监考老师可以听见时钟滴滴答答地在警告,考生哗哗哗哗地在纸上作答,鸟儿在窗外为考生助阵高唱,可是除了考生,谁又听见了他们心里的白鹿跳崖和那面朝大海的愿望?

魏无羡高考考得很好,究竟有多好……就不用细说了。全省前五的四个中随便挑一个也没他强。

返校拿成绩的那一天,魏无羡见到了蓝忘机——还是一身浅蓝色的衬衫,带着混淆他“青春”嗅觉的清冷檀香,和初见的那一面并无二异。

“魏婴。”

蓝忘机叫住了他。不是学名。

魏无羡冲他笑,和他走进办公室。蓝忘机办公室的窗台上里还种着他以前带来的多肉,蓝忘机桌子上的玻璃板还压着他们打篮球的合照。

魏无羡站在蓝忘机的座位旁,见他在一沓周周练中把自己的拣了出来。魏无羡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他斟酌着到底该蓝忘机先开口,还是他自己。

在脑中经过一系列自我否定和自我发展,魏无羡堪堪开了口,却也不怎么正经:“蓝老师,那个……我的周周练最后一次还写得生涩吗?”

蓝忘机没有打开他的周周练,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魏无羡妥协:“好吧我承认最后一次我没写。”

“我知道。”蓝忘机低头回了一句,很突兀,像是抢答。但魏无羡没见过声音这么低沉冷清的抢答者。

“我是真的不知道最后一次到底该怎么写。平时我一写周周练你就批‘生涩’,从来没有例外。我以前试图改了好多次,可是就是不奏效,所以就想着最后一次不写省得你看着烦心。”说到这里,他看进蓝老师的眼睛,又说:“可是蓝老师从没仔细地告诉过我我到底‘生涩’在了哪里,也没有现身说法过。”

沉默了许久的蓝忘机,像是小火煎了浓茶好不容易开了一般,做了好大决定,才开口说:“发自肺腑,精炼简洁,便不生涩。”

“发自肺腑”?他又听见了这个词,他觉得自己从没辜负过它。

魏无羡不依不饶,起了兴趣,向前走几步离蓝忘机近了些。似乎觉得距离还有些不够,索性上半身趴上他办公桌,屈起手撑着头,面对蓝忘机问:“比如呢?”

“比如……”蓝忘机看着魏无羡近在咫尺的脸,平时朝夕所见的笑在他眼里竟变得生疏起来。他作为老师,第一次在学生面前感到紧张。

比如……

所有的精致言语此时说出来都会瞬间变得黯然失色,除非……

“我喜欢你,魏婴。”

如此这般,便不生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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