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声情并茂道:“在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我认真地想了很久,终于发现其实敛芳尊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也不太适合我。他那一身金星雪浪的味道太过华贵了些,虽说好闻但我实在想象不出来和我的桃花酒香融合起来是会个什么怪味。”
金凌虽然没有分化,但也猜到他在讲双修方面的东西,便红着脸往后退了两步。
魏无羡道:“以前是我看不清自己的心,但是遇到含光君以后,我确定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已经离不开他了,他那一身清冷的茶香光是闻着就让人血脉喷张,桃花酒的淳烈和苦荞茶的清芳混合起来那才是一等一的销魂。我不想要除了含光君以外的任何人……等等你跑什么,我还没说完呢!金凌,金凌!”
金凌转身拔腿狂奔而去。魏无羡在他身后喊了几声,连个头也不回。他得意洋洋,心道,这下金凌该不会把自己和他的小叔意淫在一起了。谁知回头一看,只见月下白衣如霜人如雪,在他身后不足三丈之处,蓝忘机正神色波澜不惊地望着他,面庞在月光雕琢想甚是好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恰似天人那般。然而魏无羡满脑子尴尬,觉得比蓝念见了自己和蓝湛亲吻还要羞耻百倍。
魏无羡:“……”
二人静默地回了房后,魏无羡转身“挞!”地一声关上了房门。他看着蓝忘机的眼睛,咽了咽口水,试探地问道:“你刚才……都听见了?”
蓝忘机拍了拍自己的袖子,风轻云淡地回答:“一字不落。”
魏无羡:“……”
还真是!他心里又把刚刚的羞耻感翻来覆去地回味了一遍,回味到后来竟发觉有些变了味。他和蓝湛什么事没干过?他说的那什么“想一想就让人血脉喷张”也一点没有说错呀。魏无羡继续在心里自我荼毒,他想起蓝湛床笫上几欲发狂的表情,心想蓝湛这么觉得的也说不定。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走到那刚坐下的人面前大大方方地跨坐在他腿上,正对着他,笑着说:“那你听到了什么呀?不妨说来听听,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听错。”
蓝忘机看着他,耳朵根微微泛红,还是那句轻轻的:“不知羞耻。”
魏无羡笑得更加起劲了:“我说我俩的气息混在一起想想就让我血脉喷张,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呀二哥哥?我现在身上这股味道你可还喜欢?”
蓝忘机盯着他闪光的眸子看了半天,然后又够头吻上了那张作恶的嘴。魏无羡便轻车熟路地开了牙齿邀君侵犯。两人唇齿厮磨,一路磕磕盼盼地来到床边,魏无羡被蓝忘机推上了塌,而蓝忘机自己也压了上去。
魏无羡被压上床的时候还在想金陵台疑点太多他还有事要忙,应该先不急着行乐,结果不一会儿他就被蓝忘机吻得意乱情迷,苦荞茶的味道撩得他桃花酒的气息不住地往外泄。本想开口阻止什么又觉得太过扫兴,□□实在是无计消除,之好双双携手共赴巫山了,最终魏无羡是怎么失去知觉地他也不知道了,什么“有事要忙”的想法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待魏无羡从□□的不适中恢复过来已是第二日下午。
得了闲他翻箱倒柜地倒腾出一只纸人,和蓝湛腻腻歪歪之后便飘飘幽幽地飞去打探消息,不料却有了重大发现。当他带着蓝湛引众人来到金光瑶的藏宝室,便见金光瑶爱妻秦愫自尽与众人面前。金光瑶抱着爱妻痛哭流涕。
在场众人完全没料到竟然有此异变,全都惊得呆了。金光瑶凄切地叫了几声妻子的名字,一手捧着她的脸,睁大着眼,泪水不断打落在她面颊上。蓝曦臣道:“阿瑶,金夫人……你节哀吧。”
金光瑶抬头道:“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阿愫为什么会突然自杀?还有,你们为什么忽然聚在芳菲殿前,要让我打开藏宝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较晚赶来的江澄冷声道:“泽芜君,请说个明白吧。我等俱是一头雾水。”
众人纷纷附和,蓝曦臣只得道:“前段时间,我姑苏蓝氏数名子弟夜猎,路过莫家庄,遭受了一只分尸左手的侵袭。这只左手怨气杀气都极重,忘机受它指引,一路追查。然而,待将这些被五马分尸的躯体收集完毕之后,我们发现这具凶尸是……大哥。”
藏宝室内外,哗然一片!
金光瑶惊愕万分:“大哥?大哥不是下葬了吗?你我亲眼看见的!”
经过金光瑶一番胡搅蛮缠,东拉西扯,编谎一个套一个,将锚头全部抛给魏无羡,众修士便齐齐看向蓝忘机身边的莫玄羽。金光瑶快速地思考着如何将众人捆在谎中,恨生已然出鞘袭向魏无羡,蓝忘机避尘既出将其挡下。
众修士见状纷纷拔剑以作提防,魏无羡见自己手无兵力,不得格挡,抬头见剑阁陈列宝剑一把,便将其摘下,拔剑出鞘。
“夷陵老祖!”金光瑶见状大喊,众人目光聚焦魏无羡一处,调转剑芒所指方向。
魏无羡还在诧异自己究竟是如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就听见金光瑶道:“不知夷陵老祖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一仙门首领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魏无羡?你得拿出个证据!”
金光瑶:“大家都小心了,到这边来。这儿确是魏无羡无疑。他拔出了那把剑,而魏无羡的剑早在十多年前封剑了。封剑是什么,想必大家用不着我解释吧。”
剑有灵,便会自封,除剑主外没人能将自封的剑拔出鞘。若能拔出自封的“随便”之人,一定是魏无羡没得跑了。魏无羡在心里对金光瑶这打得哐当响的算盘啧啧“赞叹”。
见众仙门修士似乎还有不信之人,金光瑶又言之凿凿:“仙门百家都传姑苏蓝二最为痴情,当年围剿乱葬岗后,含光君不顾众人的反对与夷陵老祖的灵牌拜堂成婚。然而现在含光君身旁的这位坤泽袭了一身含光君的苦荞茶香,若不是行过双修之礼怎会如此馥郁?试问他不是魏无羡还能是谁?!”
仙门百家与夷陵老祖结下的梁子本就深厚,听完金光瑶的据理明晰,几十道剑芒便齐齐朝魏无羡刺去。
蓝忘机尽数挡下,避尘震开数人,腾出了一条空道。蓝曦臣急道:“忘机!”
几名被避尘寒气震得东倒西歪的家主怒道:“含光君!即便魏无羡是你名义上的坤泽,他修习鬼道,罪行罄竹难书,无论如何也要给仙门百家一个交代,你切莫挡着!”
“谁敢?!”一声冷语,避尘便旋转剑身与诸位来刺之人周转逢迎,不过蓝忘机下手并未留情。“陈年老债早已了清,魏婴是我道侣,你们谁敢动他我蓝湛加倍奉还!”
魏无羡虽然对蓝忘机的慷慨陈词十分感动,但念及自己与仙门百家的种种恩怨,自知难以脱身,更不能拉蓝湛下水,便一句也不废话,右手在窗棂上一按,身子轻飘飘翻出去,双足沾地即跑。
然而,身旁还是跟上来一人——是蓝忘机一语不发地追上来了。魏无羡修习鬼道,素来名声奇差,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形了,这辈子心态不同于上辈子,已颇能淡定面对。世道就是这样,你顺着它立了大公德便被人捧为上神顶礼膜拜,而你只要有一点儿逆着它,众人便对你嗤之以鼻,恨不得叫你灰飞烟灭,魏无羡早就看惯了。连死都经历过一回的人,他还在意自己什么。不过有个人他是万分在意的。蓝湛和自己不一样,他是皎皎君子,泽世明珠,任何人见了都不禁静立仰慕的人,他容不得别人给蓝湛泼污水,自己更加不行。魏无羡道:“含光君,你不用跟上来的!”
蓝忘机平视前方,不应他,两人将一众喊打喊杀声甩在身后。百忙之中,魏无羡又道:“你真要跟我一起走?人家恐怕要说是我魏婴使用坤泽媚术勾引含光君!想好了,出了这个门,你的名声就要毁了!”
“魏婴!”蓝忘机认真地盯着魏无羡的眼睛道:“无论如何,你我二人,一起面对!”
什么名声楷模统统不要,若连自己心上之人都护不周全,要其余的那些虚名又有何用?
魏无羡被蓝忘机这句话震得心口发麻,感情一下子汹涌起来,眼底早已湿透。上辈子的许多事他都自己一件件地扛过来了,众人皆斥他歪魔邪道,想至他于死地,像这样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陪着,在众人皆与自己对立地时候站在自己这边的感觉他当真没有体会过。他上辈子怕这种感觉,怕自己揪着那一点念想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然而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伪装逞强其实是多么的脆弱,终究是想找这个心上的人将自己漂泊已久的扁舟拉来靠岸。
“好!”魏无羡红着眼睛却将嘴角扬起,咬着牙一口答应了个痛快。
如此,便是两个人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