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骨硬朗,气力硕大,却着实不是个快跑的料,何况彼时还下着倾盆大雨,院中还七零八落地躺着些颤抖的身子,我跑得太急三五步便被绊倒一次。
待我跌跌撞撞跑到师父跟前时,风停雨顿,云开日出。青淤手持师父的凌霄剑,面无表情地站在院中,站在满身是血的,横躺在地的、晕过去了的师父身前。
他眼神凌厉,持剑对准师父。心急如焚之下本想祭出紫薇剑保护师父,可师父对我的禁锢依旧还在,只能试着运气冲破禁锢,却没半点用处。真是修行用时方恨少啊!
青淤冲我笑了笑,右手轻轻一挥,紫光拂过我的身子,师父的禁锢瞬间消散。
我对青淤帮我的做法,并未多想什么,只当是他心高气傲,觉得我不算个对手。
事实上,我真不算个对手。
我毫不犹豫地祭出紫薇剑便冲青淤刺去,他竟毫不闪躲,紫薇剑犹若条紫龙,飞向青淤一剑穿心,却没穿出去卡在了他的胸前。我心中大为震惊:不该这样啊,委实不该呀!
青淤微笑着,缓缓抬起左手,握住剑身,将剑身往外抽,剑身一点点向外抽出,整个过程他微笑着,而我,张大嘴难以置信地看着。
剑身抽出的过程里,我看不到半滴血,便心知自己不算个对手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拉着青淤的衣袂,仰头眼巴巴望着他,“上仙,你……你可不可以,放过师父?”
青淤望着我,有些蒙住了,表情十分复杂,皱眉不解,“小丫头,……你真的不想……不想他死?”
我连连颔首,青淤皱眉,脸色十分郁闷,“你……你当真,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啊?”我故意傻傻问,但也不算真故意,若我和师父真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便算当真一点不记得了。
“ 小丫头,你不记得他,他曾害你死过一次?”。
“害死了我? ”
“嗯!”
“师……师父对我那么好,怎会害死我呢?”我眼巴巴望着他,“上仙,求求你了,你放过师父吧,师父不会害我的”
青淤郁闷眉头舒展开来,语气冷淡,“看来,你真不记得了,那么……”又微微皱起眉头,似想起什么,“那么他……”,话卡在嘴里,神色却大变,眼神十分诡异。我不解地望着他使劲哭,“师父不是大司命,大司命是个女人,师父是男人,大司命不是在天上吗?”
青淤不理我冲师父一挥袖,师父身上残破而血淋淋的衣裳刹那作飞灰。我以为青淤想害师父,饿虎扑羊地一下扑到赤身的师父身上护着。
青淤松开手中的凌霄剑,慢慢墩身下来,他望着我,面无表情地道:“小丫头,你……你……你且让开!”
我将师父护得更紧,连连摇头表示绝不让,青淤唇角微扬,“若我真要杀他,你真拦得住?”
思前想后,觉得青淤说得对,若他真想杀师父,我又能怎样,身子便不由微微挪了挪,却又不放心,又扑到了师父身上,将他的裸体抱得更紧些。
青淤显然不耐烦了,大声斥道:“你若不让,我立马杀了他!”
我不甘地慢慢让到一边,青淤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师父心窝,嘴中还念着什么决似的,不一会师父的整个身体仿若被透视了般,五脏六腑清晰可见不说,每一根骨头都暴露在外面。
我不解地望着青淤。他仔细打量起师父的骨络,起初神色微异,渐渐皱眉郁闷,眼睛一点点鼓起来,最后鼓得牛眼般大,难以置信又微微摇头,眉头皱得更紧,疯了一样仰天大笑,“不是他,哈哈,真不是他!”
“可……”青淤低头,眼睛瞪得更大,他望着师父的形容,“这张脸……”他形容痛苦,“难道……”,又疯笑起来,“呵呵……原来……原来……”青淤笑声震耳欲聋,“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我将青淤的各种反应在心中咀嚼一番,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