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说也是他不对在先……

可是就只是一个小孩子。

沈云辞心虚了。

他一向骄纵惯了，从来都是别人惯着他，他何曾耐心哄过人？这下好了，把人弄哭，自己还不会哄。

酸爽。

他自己也确实是不过意，绞尽脑汁想了几句话，准备安慰一下小师弟。

“行了，你也别哭了，”沈云辞背着手努力做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刚刚，咳，是我有点凶，但是你也不用……是吧。”

慕云栖哭得打了个嗝。

沈云辞手足无措，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盆水放到了桌子上，让慕云栖去洗洗脸洗洗手。

慕云栖满心委屈，没有听见。

但是他感觉一只袖子轻柔的在他的脸上抹了两下，完事儿还在鼻子上也揩了一下。

抬头望去，还是大师兄。

你袖子抹上我的鼻涕了。

慕云栖想告诉他一声，但是看大师兄表现已经够尴尬了，于是没有吱声。

“你……别哭了，”沈云辞蹲下身来，“刚刚那么凶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沈云辞又伸手给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别哭了啊。

“嗯。”哭够了，并且自觉丢人的慕云栖点了点头。

回过头来时，沈云辞已经把床和地板都收拾好了，还端了一盘糕点来：“你没吃饭吧，我拿了点点心，你，你吃。”

慕云栖点点头，坐到了桌子旁，狼吞虎咽起来。

他中午本来就没怎么吃，到了这里之后还传到了一个常年吃不饱饭的小惨孩儿身上。晚饭更是一口没吃，是真的饿得不行。

慕云栖这边大块朵颐，耳朵听见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慕云栖回头一瞅，与沈云辞来了个对视。

目光再转两圈，看见大师兄正在地上铺被子。

一床皱皱巴巴的破褥子上一只破了洞的破枕头。

慕云栖：“大师兄，还是你睡……”

恰巧沈云辞也有些过意不去：“今晚就委屈你睡地板吧。”

“……床吧。”慕云栖啊了一声，低下头去继续吃自己的饭了。

沈云辞回头跟地上的铺盖对了一会儿眼，最终良心发现，觉得自己睡床让小师弟睡地板也确实是有些不好。可他自己也不愿意睡地板，左思右想，实在是找不到这堆破烂儿的用武之地，于是撸起袖子把它们卷起来又放回了橱子里：“你今晚就跟我挤一挤吧。”

“嗯。”慕云栖应了一声，埋头吃起糕点来。

夜晚很是漫长。

慕云栖躺在床上，瞪眼看着房梁。

沈云辞翻了个身，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伸手给他掖了掖被子，又拍了他一下：“还不睡，明天还起不起。”

慕云栖连忙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不要紧，再要睁眼就不容易了。

沈云辞盯着他两个肿到睁不开的眼皮：“牛逼啊小师弟，我第一次见眼睛肿成这样的。”

慕云栖要急死了。

“眼睛肿成这样，你想过今天怎么见人吗？”沈云辞啧啧道。

“……啊。”慕云栖颇是懊恼地叹了声。

他本来就是内心天人交战了半天，才厚着脸皮去拉沈云辞衣袖，让他看自己眼睛的。再听他这么揶揄，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沈云辞见这薄脸皮的小师弟又不知在懊恼些什么，只觉得十分有趣，伸手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把自己的右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一股热流从沈云辞的手上传到了慕云栖的眼睛上。沈云辞把手放下，慕云栖的眼睛就恢复如初了。

“谢谢大师兄。”慕云栖干巴巴地说。

“不客气。”沈云辞伸手在慕云栖脸上捏了一把，“小孩儿就是好啊，脸软乎乎水嫩嫩的。对了，还有个事儿。”

“？”

沈云辞从桌子拿了一个包子，塞到了慕云栖手里：“昨天你是去山门了，又被人撵到后山的吧。”

“是，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行了行了，用不着解释。”沈云辞也拿了个包子，咬开一口，发现里面充满了橙红色的东西，顿时没了食欲，把包子丢在一边，另拿了一个。

“是那群外面来的傻逼多管闲事，不是你的错。本来你在自家山门可以爱去哪儿去哪儿，但是最近时期不同，为了省点麻烦，待会儿外面有傻逼问你，你就说昨天就在我这里修习，哪儿也没去。”

“嗯。”慕云栖点了点头。

沈云辞摸了摸慕云栖的脑袋：“小孩儿一开始看着邪邪道道的，其实还挺乖。”

慕云栖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停了一秒，他心想，邪邪道道的哪里是我。

毕竟眼前的大师兄，才是最后的大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