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下来,落媚不是借她令牌,反倒是纤手一甩。
碎银如数掉落在地,不留一个。
祁末末微怔,这女人,在做甚?!
这可是她攒了许久的碎银,你不收,还我便是,为何要丢?
落媚避开她的眸,看着她弓腰捡碎银,索性才发声,“你去找娆妃借便是,何必要在我这个宫女上花心思。”落媚说罢,眸也微垂。
祁末末算是听明白了,言外之意,不必在她身上花功夫了,她不会借。
若是能借,她早借了,何必还要来找你落媚借呢。
看来这女人是铁定心不借她了,罢了,另寻她人便是。
她可不想借娆妃令牌,出宫给另位娘娘买东西。
门‘吱’被推开,着了一身中衣,青丝披散的貌美女子,淡语,“何事那般吵闹?”
落媚赶忙上前,屈膝做礼回道,“奴婢跟妹妹说话嗓门大了一些,扰了娘娘休息,请娘娘责罚!”完罢,她跪落在地。
“妹妹?”颜若目光定在不远处已经行了几步路的祁末末身上,她提高嗓门,“过来!”
祁末末闻声而转身,一眼而望,倚在门前的女子是说不出的秀雅绝俗,美若玉桃,她恍了恍神,才回神做礼,“奴婢祁末末,参加颜妃娘娘。”
没料到,竟因这令牌之事,与她相见。
“娘娘,请你责罚我!”落媚磕头,着急一脸,她怕颜若责罚她身旁之人。
颜若淡声,“我何时说要罚人?”随之,她看向面前的人儿,轻笑道,“祁末末?这名字真是好生特别。”
许久没见她,模样幸未变。
“娘娘...”落媚抬头,看见颜若脸上难以而见的笑意,些许吃惊。
颜若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轻声道,“你们两人都起来吧。”
落媚缓缓起身,轻拍着裙膝,“谢娘娘。”
颜若的眸从始至终都停落在祁末末脸上。
祁末末刚起身,便向眼前的颜若求道,“娘娘,奴婢有一事相求?”
“说。”颜若柔声。
祁末末眼眸带笑,“娘娘,可否将出宫令牌借我一用?”
“本宫答应你,只是今晚...”颜若拖长尾音,含吐未辞。
祁末末勾笑,“准归还。”
在昔日好友面前借了她的令牌,这感觉可真奇特。
...
祁末末拿着颜妃给她的令牌,大摇大摆出了宫。
出宫嘛,当然是看看市集上有何新的胭脂样式,因今晚的佳人,她得投其所好,哄得娇笑连夜才行,哄好了,说不定她就能有机会伴在皇上身侧了。
遥记那日御花园雨下得淅淅沥沥,她给娆妃送衣物的路上,皇上略过她身旁,只是匆匆一眼,她便一见倾心与他。
呕,他俊朗的容颜!
呕,她钟爱的皇上!
呕,让我伴你身侧!
她张臂怀抱空气,陶醉一脸撅嘴亲吻空气。
赶市集的人们,频频侧目看向市集道路中央的祁末末。
不免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姑娘,莫不是脑子有疾病?是个痴傻儿?
看这模样,像是...
马夫赶着马车,缓缓行驶在山间弯曲道路,途中,纤纤玉手掀起帷裳,微风拂过,吹起柳漓儿青丝几缕,远处薄雾隐约可见几处茅屋,溪水声偶时也能隐约听见,她娇笑,“这人界的丛林变化可真大,这般偏僻之地,竟也有人气儿了。”
祁末末哼着小曲儿,在小摊铺上挑选着胭脂。
小侠大侠都是你的侠。
窃了你胭脂你就是我的人儿。
小盗大盗准是偷你心。
见了你容颜 我便先赔了心儿。
柳漓儿觉着马车驶得实在太慢,便偷偷对马夫与马匹使了一个小法术,她纤指贴玉唇,吞出一缕白烟,渐渐白烟包裹住了整辆马车,缩小直至一瞬消失在山间,马夫不知何时已行驶在京城内,行人也未发觉市集何时多了一辆马车。
偷偷下界的她,早已把大部份法力给封住了,为得便是怕天界的人,还有其它几界的妖魔发现她,但这种小法术她还是能使的。
除了必要的封住法力,其实她还有个小心思,狐仙做久了,她想下界当妖。
柳漓儿伸手慵懒打了一个哈欠,她头靠车厢,正准备小酣一会儿,车内便颠簸的让她侧倾向前,她眼疾手快抓住车前的横木,索性才没掉落出去。
“怎得回事?”柳漓儿紧皱柳眉,怒声询问马夫。
马夫安抚好受惊儿的马后,才回道,“回小姐,前方忽然闯出了两个孩童,马受惊了,才这般的。”
柳漓儿急切询问,“孩童无事吧?”她可不想才来人界,便犯事。
“所幸我及时拉事缰绳,无事。”马夫立刻回道。
柳漓儿松开紧皱柳眉,那便好。
这下可好,她已睡意全无,她伸手揉了揉眉宇,轻叹,这人界怎得不像雀儿告知的那般好玩儿,莫非雀儿听错了散仙儿说的话?
好不容易她才下界一次,想着总不能下界白跑一趟,听见外面的热闹喧哗,柳漓儿再次掀开帷裳。
祁末末手拿白瓷胭脂盒,问着面前大娘,“大娘,这盒朱红瑰花胭脂如何卖?”看到面前大娘久久未应她,还有她脸上的痴怔模样,祁末末疑惑,拿着胭脂转了个身。
马车缓慢而行,厢中倾城容颜。
一回眸,一倾心,一对望,一场缘。
柳漓儿看着帷裳外,一身浅蓝薄纱长裙痴望她的女子,妩媚一笑。
美人笑,倾城倒。
柳漓儿藕臂伸出,玉手轻勾,光明正大夺走了她手中的胭脂。
马车继续行驶...
她袖掩面,痴凝她人只闻,悦铃娇笑声渐渐变浅。
祁末末眼落于她脸,于她笑,于她声。
柳漓儿美眸微眯,纤指抹着胭脂轻抚上了朱唇,刚刚那女子,真是好生有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