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侯红影拿出自己的两条毛裤往刘一诺手里塞去:“给,拿着,这么冷的天不穿毛裤怎么能行啊。”
刘一诺自然是不好意思接受的,她把毛裤递还给侯红影说道:“红影,不用了,也不是……很冷……”
侯红影把刘一诺拉到里屋打开衣柜给刘一诺看道:“你看,我还有很多呢,给你就是给你,给你你就拿着,你要是不喜欢这两条的话你就自己选两条。”
刘一诺见实在推辞不掉便道了谢接受了。她也实在是冷的。
刘一诺在侯红影家吃饭时见到了她在自己家和在姥姥家从来没见过的和谐景象。
饭桌上侯红影的爸爸妈妈会不停地给侯红影夹菜,偶尔也会给她夹些,嘴里不停的说着:“红影,一诺,多吃些啊,现在正长身体呢。”
这是迄今为止唯一给刘一诺夹过菜的两个人。
看着这番温馨的景象刘一诺想:原来世间是有许多幸福的,只是不属于我而已。
有时候困苦和磨难打不败你,但忍受了长久困苦和磨难的人稍微一点的温柔足够让你深陷沉沦。
刘一诺把碗举到嘴边疯狂的把饭往嘴里扒拉,一碗饭不一会的功夫便扒拉完了。一旁的侯父侯母一直温柔的看着她笑着说:“慢点吃慢点吃……”
吃罢饭刘一诺提着侯红影给的毛裤匆匆离开了,腿因为来的时候在侯红影的被窝里捂了一会儿也已经不疼了。她怕她再不走那已经控制不住的眼泪会被这家人看到。她太需要有人爱了,太需要有人对她说:没事吧?多吃些,累了休息会,不要逞强,别怕有我呢……她太需要这些了,可她也深知她生来就配不上这些。
刘一诺回到姥姥家时天天已经有点朦胧黑了,她进大门看到姥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有些急躁。
姥姥见她进来一把揪住她的右耳将她提了起来,那令她作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还知道回来啊,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你咋不去你奶奶家啊,也就我要你,你奶奶不要你我要你,你还敢跑,再有下一次你找你妈去吧,不要回来了,给我罚跪去。”
刘一胜和侯博站在姥姥身后看着她,侯博手里拿着零食咧着嘴冲她吐着舌头,刘一胜则是笑嘻嘻的吃着手里的小零食。
刘一诺走到墙边直挺挺的跪了下去,之所以走到墙边是因为从大门口直视进来是看不到这个位置的。她从肩上拿掉书包掏出本子,把本子放在左手上捧着开始跪着写作业,手捧累了就趴在墙上写。这些年她练出的小技巧不在少数。她可以站着睡着不倒下,可以跪着不借助外物写作业,可以边洗衣服边看书,边烧地锅边看书……
写完作业刘一诺摸了摸昨天挨打时被抽到的胳膊,还会疼,她撸开袖子看了看,一条清晰的长条红印子在白嫩的胳膊上那么醒目。她摸了摸伤痕便把袖子放了下来,身上的疼痛感让她知道身上的伤跟胳膊上的比起来肯定只重不轻。
姥姥过来喊她去洗衣服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她强忍着腿部传来的酸麻感一次就站了起来,站起后她感觉腿部像灌了铅一样异样沉重,刚站起来时腿部先是传来冰凉的感觉,站稳后又变的有点热热的,仿佛这两条腿不是自己的。刚准备迈步忽然身体一轻,若不是及时扶住了身侧的墙壁可就倒下了。
姥姥看她还没去拿衣服,不耐烦的吼道:“在那儿墨迹什么呢,快点,洗好睡觉了。”
刘一诺稳了稳等双腿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去端了盆去挨个拿他们的脏衣服,先是姥姥的侯博的,再是刘一胜的,最后是她她自己的。
洗好搭好后也到了刘一胜他们该关电视的时候,她洗漱后便去睡觉了。
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她才九岁啊,这个年纪的她懂得太多,承受的也太多,她还不知道抑郁症是什么?她只知道她不爱说话,害怕热闹,喜欢独处,害怕见人,会经常一个人流泪,有时候连为什么流泪她都不知道。她十岁的年纪额头便有个深深的川字纹,有人还因为这个说她生了一副倒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