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数!”教官一声令下,竟然有人笑出了声。
“谁在发笑?五十个俯卧撑。”
看着一位选手因为发笑被罚做五十个俯卧撑,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在这里,你们都是平等的,做不好就要挨罚,听明白了吗?”
在“听明白了”的呐喊声中,孟久所在的小队被拉到了操场上。
彼时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晌午,沙石地板上的热度透过胶鞋传到脚掌心。
很快就有人打报告坚持不住了。
孟久站在郑旭源旁边,见他的身子晃了晃,像是随时要摔倒的样子,放在裤缝两侧的手也紧握成拳。
终于,教官给了三分钟休息时间。
但见郑旭源嘴唇已失了血色,孟久忙伸手扶他一把,这才发现他的掌心里全是冷汗。
“能坚持吗?”孟久轻声问。
“没......问题......”
“来,坐这儿,先休息一下,”孟久将人扶到一旁,把杯子递给他。
郑旭源喝了热水,在阴凉处歇了一阵,总算熬过了晕眩感。他看着一旁生龙活虎,丝毫看不出疲惫的青年,讶异道:“你体力真好!”
孟久险些被一口水呛着:“我平常爱锻炼。”
其实上辈子,孟久比郑旭源的体质还要差,他又是个爱面子的,就算撑不住了也不打报告,最后直接晒晕过去。
那时,是郑旭源背他去的医务室,在医务室打葡萄糖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郑旭源的侧脸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瞬间像是看到了天使。
“孟久,你为什么来参加这个比赛?”郑旭源一句话将孟久拉回了现实。
“我......”一时间,孟久语塞了。
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对这个决定都很不理解。以孟家的财力,孟久想进娱乐圈玩票简直易如反掌,实在没必要参加这种比赛。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为了近距离接触一个人。
“我不想总靠着家里的荫庇,想自己去争取一些东西……”
譬如自由,又或者是爱情。
“集合!”教官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站军姿是最基本也是最磨人的训练,除了短暂的休息时间以外,其他的时候孟久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截木桩,根部深深地扎进土里,等到允许活动筋骨时,才能感觉到脚底火辣辣的疼痛。
好不容易挨到午饭时间,三个小队在炊事班门前集中。
教官要求三小队进行军歌比拼,唱得足够大声,才能进去吃饭。
选手中许多都是学音乐出身的,谈起音乐技巧来头头是道,正因为这样,没有一个人愿意扯着嗓子唱歌。
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唱得教官笑出声来:“你们的声音,还不如我带过的中学生小队声音大。”
许多选手在校时是天之骄子,被认为前途无量,又何曾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被这样嘲笑过。
一时间,大家的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唱了一遍又一遍,教官还是不满意。
电光石火间,孟久想起了什么,他看了郑旭源一眼,见他面色苍白、身形摇摆、几乎站立不住。
孟久再也顾不得许多,扶着郑旭源就往队列外头走。
“谁允许你擅自出列的?!”教官的怒吼响起。
孟久两腿一夹:“报告,他不舒服。”
教官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郑旭源:“怎么回事?”
“我有胃病......”
教官自然是认得郑旭源的,商量后把人放进了饭堂。
孟久却没那么好的运气,教官转头就是一句:“操场,十圈,不跑完不能吃饭。”
见郑旭源进了饭堂,孟久朝教官敬了个礼:“明白,我这就去。”
十圈对又累又饿的孟久来说,实在是苛刻的惩罚,重生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跑到七八圈的时候,孟久觉得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疲累让整个操场看起来格外的大,孟久正咬牙坚持着,忽然听到身侧传来脚步声。
扭头一看,郑旭源正小步地跟在后头。
孟久把嗓子眼里的血腥气咽了下去,勉力挤出一个笑容:“做什么陪我跑,教官又没罚你。”
“不想欠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