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蝙蝠侠接住了他的拳头。

一个更为诡异，更为黑暗，脸上有着小丑一般笑容的蝙蝠侠。

幻术师构造的幻术有不同种类，有的是再现自己经历过，看到过的事物的数据情报；而有的，譬如这一次，就是刺激敌人的感官，让敌人构筑自己看到的对手。

蝙蝠侠理应看到的是自己最为畏惧的人。

就连蝙蝠侠自己都没想到，他看到的是另一个蝙蝠侠。

“呵呵呵，哈哈哈哈！你还在做那愚蠢的义工行为啊，我自己？我来教你更简单的方式把，让哥谭回归和平的方法。”

狂笑蝙蝠狰狞的对他说着，用手碾碎他那握拳的指骨。

“就是把这里作为中心，把全世界变成死亡的游乐场。”

说着，他用带倒刺的胳膊从侧面击打蝙蝠侠的脸，蝙蝠侠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想抵挡，却轻易被倒刺部分踢断了手。

狂笑蝙蝠用他残酷的风格，跟充满死亡跟残忍创意的格斗方法，轻而易举，甚至没用多少招式就放倒蝙蝠侠，并将他残酷殴打。

太简单了，因为蝙蝠侠了解蝙蝠侠的所有。有着不杀原则的蝙蝠侠，怎么可能打得过杀戮成型有着小丑风格的他自己？对方知道他所有的弱点，还更为残酷！那些曾经从忍者大师处习得的杀人方法，被更聪明的智慧加工改进，完成更完美的杀戮任务。

“脆弱不堪，真是脆弱。”

狂笑蝙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嘲弄着被切断四肢，打断脊骨，无法行动的那个自己。

“瞧瞧你的样子，我都要笑哭了。你知道吗，布鲁斯。你与我的不同之处，是我在很早之前就知道，神是存在的。”

布鲁斯相信神不存在。

如果神存在，那么他的父母为什么死于非命？哥谭为何如同黑暗的泥泞无法重回光明？神不存在，身为人的蝙蝠侠必须行动。

哪怕后来见识过所谓的‘神’，譬如戴安娜，只让布鲁斯确信所谓的神只是长寿种族的外星人，地球人的邻居而已。宗教层面，无所不知无所不知救赎所有人的神，其实不存在。

但是狂笑蝙蝠却说他认为神存在。

“实际上为什么世界会充满苦难，早在圣经上就说过，那是神对人类的考验。不知道不幸就不知道幸福所在，不知道苦难就不知道身边事物的珍贵。布鲁斯，布鲁斯，你如果早知道神存在就好了，你就该知道，我们必将做出这样的选择。”

——神将苦难降临到人世，因为他知道这样做，人类才懂得珍惜幸福啊！没有对比，不知道苦难是什么样的人类，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身处幸福之中呢？

同样道理，拯救这个世界，让大家都能欢笑的方法不是只有一个吗？

“给予他们平等的死亡。”

“给予他们平等的痛苦。”

“给予他们了解幸福的权利。”

“给予他们的灵魂自由。”

“让他们能放纵欢笑的游乐场——死亡游乐场！”

“这才是我们该做的，蝙蝠侠。”

……！！

——不！！！

布鲁斯的灵魂在低吼，在拒绝，但他也明白，在内心深处的某一处，曾经有过差点跨越疯狂的想法。人类都有黑暗面，蝙蝠侠也是人类。

他曾想过，如果暴力能对抗罪恶，那么他将以暴制暴。

但其实他内心深处讨厌暴力。接受了自己所讨厌的暴力，用它来对付其他的暴力，实际上在一开始蝙蝠侠成为蝙蝠侠的时候，布鲁斯.韦恩就输了，他内心已经悲观的明白，除了暴力手段跟制造出一个代表黑暗义警的恐怖图腾之外，他没有办法扭转现状。

既然从一开始就退而求其次，那么未来呢？当其他的手段更有效，他会不会去做？如果又出现看起来更残酷更有效的手段呢？他会不再度更进一步？

一步又一步，往往就是疯狂的开始。

不杀原则是蝙蝠侠给自己的束缚，他知道自己的疯狂，知道蝙蝠侠本身就是自己的黑暗面，跟实在没有办法的让步。他担心未来的自己会一再让步，终有一天变成怪物。他给自己设定了底线，不管那对不对，那必须被执行跟确认履行的底线，为了不让自己——不让蝙蝠侠成为怪物。

如今他的恐惧被释放，他面对了自己最为恐怖的事——当蝙蝠侠失去底线之时，跟小丑又有什么两样？

在黑暗之中，在他以为自己被另一个自己所击败之时，他听到了声音。

“老头儿！！”

……那是杰森的声音。

他的第一个想法是……混小子，我还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