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头疼的是,慕池秋胸口上的伤并不重,但人却处于濒死状态,神医也无法回天,才进城第一天,辟邪军的大将就招如此邪术袭命,刃部的每个人从未经历过如此恶境。
“死的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巫族男人?”陈一清一点就透。
“是的,他们控魂,换魂,如此完美,将一个濒死的魂换到将军身上,但却做的很繁琐。”
陈一清问:“何意?”
“似魇魔妖气息,似但又非,控魂之术完美到毫无偏差,连我都骗过去了,繁琐是他借助的咒印颇多,若是魇魔妖根本不需要。”温君玥张开手,递向陈一清,一根似狼爪的指环躺在手心,指环上刻着纹样像一只竖起的眼睛,这正是刺入慕池秋心口利器。
陈一清轻咬下唇,眉头一聚:“魇魔妖不是已经绝迹了吗?都说巫族人有半妖之血,难道?”
“你是说魇魔妖与人的后代?倒真是有趣,它们能存活千年,与其他妖不同,最憎恶的就是人类。”温君玥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指环,神色却不太轻松。
陈一清突然意识到什么,毕恭毕敬的对着温君玥低头鞠躬:“是国师大人的邀请,仙师大人才前来此处助我辟邪军一臂之力吧?”
被行了大礼的人,好像并不惊讶,他笑了笑,不作答。
“早就注意仙师大人身上的气息与凡人有所不同,只是为何要以这般形象出现,明明可以?难道说···仙家不好明面上参与征战之事?怪不得,怪不得,是我愚钝。”陈一清自问自答,温君玥始终不应声。
“只是,仙师大人。”她无奈摇头直言:“你这样也太明显了,你挑的这个人,他,温君玥他是个白痴,你要表现的傻一点才像他,不然很容易被人看破。”
“·····你不关心下,温将军现在何处吗?”
“我并不是太关心。”陈一清很真诚,非常真诚。
慕池秋是在第二天醒来的,他留着在尔夜体内的记忆,那时在濒死时,想起来自己是谁,再次睁开眼,已完好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醒来的他一句话不说,过了好长时间,才开了口:“尔夜在哪?我,,尸体在哪?”
温君玥带着他来到一处有士兵看守的营帐前,掀开帘,几只苍蝇飞了出来,草堆上躺着一具尸体,已经僵硬了,像一具蜡做的人形。
站在尔夜的尸体前,失了神。
温君玥问:“将军,你在想什么?”
“作为攻占一个国家将领,突然有一天忘记一切,成为那个国家的平凡百姓,并且想守护着自己平凡的生活,而现在他却又做回了将领,你说他该怎么选择。”
“那将军觉得,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这很重要吗?”慕池秋转身看向温君玥,目光迷茫。
“当然了,你是谁,你身为谁,决定你做什么选择,没有对与错,你也无法成为两个人。”温君玥向前一步,与慕池秋平齐:“将军,你想选择成为谁,我都会一直伴你左右。”
“伴我左右?你不是一心想退役做生意,娶个老婆吗?”慕池秋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
温君玥垂眸摇头微叹,无奈的感觉像是骑了一头不听话的傻驴,尽往反方向跑。
慕池秋低头苦笑:“你说的对,我是谁,就要做好自身的责任,可有一点你错了,我无法选择,我只能选择现在的自己。”
他大步走出营帐扬声下令,留下用余味的眼神盯着他的温君玥。
“先召集刃部,卯时备军!”
大战在即,温君玥避开众人视线,独自一人来到自己的营帐内,套在身上屏障瞬间被打碎,恢复了本来都模样。
玉朔闭上双眼,在眉心处取出一团记忆,塞入躺在床上做着美梦的温君玥眉间,在记忆植入脑中之后,他邹了邹眉,抓了下脸,翻个身继续睡。
“记得让慕池秋相信,他自己的选择。”
巫国祭礼堂,旭虎举着他的战斧紧贴娅薇的颈,她被绑在木柱上,脚下一群带着嘴拷的人面兽身的食尸兽疯狂撞击着,因为铁制的嘴拷阻挡,它们那张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撕咬不到近在咫尺的新鲜血肉,但娅薇的腿已经被撞击的惨不忍睹。
国王哈萨律坐在大堂之上,浓眉紧锁,满是胡须的下颚时不时的颤抖着,发出阵阵叹息。
大族长站在一侧,乌黑的长发拖致地,被金制的发箍捆绑着,他面色青黑,眼睛全是暗红,没有眼白。
“娅薇,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何?”大族长缓缓走下台阶。
“都是旭虎坏了全部计划,你该问他为何要这么做!”娅薇喘息着,脚下的疼痛几乎让她快晕厥。
“放屁!都是你不舍得杀了那个男人!你把他当做情郎!我看他可未必把你看在眼里!”旭虎的吼声响便整个大堂。
“我?他来这这么多天,也没见你去禀报大族长,现在你放走他,你倒问我?”
旭虎被激怒,手中的利斧一斜,荡起锋芒,欲朝娅薇的脖子割去。大族长抬手一挥,一道强烈的冲击力袭起,旭虎被这道力量冲击,握着战斧的手被弹开,身体翻滚着撞击到墙上,跌落在地。
娅薇脚下的食尸兽以同样的姿势被力量撞击出去。
“娅薇,你真的对他动了真情吗?”大族长走到她的面前,轻抚她的脸。
“索亚,你知道的,我没有下过解咒,就算我不想他死,他也根本没办法从尔夜的躯体里出来,我是抱着占有的想法,但我从未背叛巫族!”
“那你为何嘱咐他,往月出城跑?”大族长的手轻点下她的眉心,在那倒勾性的赤色纹上轻触一瞬,继而道:“你是不是知道,那里有人能招回他的魂?”
娅薇苍脸色苍白:“你在质疑我的能力?还是在质疑魇魔族的能力!”
“可笑,魇魔族?你连半血都算不上。”大族长拿起骨刀,这时侍奴端上一盏血碗,他抓起娅薇的手,在中指指尖划了一道口子,血滴涌出黄豆般大小,他将娅薇的手指贴近碗边,碗里本来平静的血面荡起波纹,一条细小的黑色蛊虫沿着碗壁扭动而出,像被新鲜血液吸引,慢慢从娅薇的指尖钻入,皮肤凸起一道黑色阴影,顺着指头游走到手臂,阴影慢慢消失。
娅薇平静自己喘息紧闭双眼,耳边回荡这大族长低沉的诅咒
。
“你只需完成你的任务,它就会很安分,而且永远安分下去,不然,这噬骨之痛只会让你亲手割破自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