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升拎着东西，与陈忆并排走着，陈忆看着他，心里替他不爽，但是他爸妈好歹是他爸妈，他不可能还手。心里莫名的心酸。

到了门口，陈忆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不要换鞋了，没鞋换。”陈忆自己换了一双拖鞋，门口除了陈忆的几双运动鞋和一双拖鞋也没什么了。

关上了门，两人都沉默着，陈忆换了件衣服出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打开了电视，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陈忆往沙发上一靠，背部传来一阵刺痛。

“对不起，”陈忆小声说了一句，付晓升转过头，没明白什么意思，“啊？什么对不起，”

“看了你家的事，还让你带这么多东西来，”陈忆知道付晓升其实很尴尬，毕竟家里闹出这样的事还被外人看见，谁都会觉得丢人吧。“你这说的什么话，今天要不是你，估计进医院的就是我了。”付晓升故作轻松的一笑。

“你对你哥真好，打人都避开要害，你哥和你爸妈却不领情。”陈忆说着，“你爸妈为什么这么惯着你哥？”

付晓升看着电视，好半天没有说话，陈忆知道他是不想说。付晓升像是下定了决心，说“你也听见了，我是个gay。”这话陈忆听了，顿了顿，不知道怎么接话，“gay怎么了？喜欢男人怎么了？还犯法不成？”陈忆有点生气，他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他们知道我是gay后，就觉得我恶心，他们想抱个孙子，而我这样肯定是没机会了，而且他们本来就不想生我，我的存在纯属是个意外。”付晓升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喜欢男人，但我不会爱男人，”

“是啊，这个社会就是这样，”陈忆想起了以前他初中班主任说的话：你们这些年轻人，净搞些乱七八糟的创新，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学生讲就德学兼备，你除了学习好点，你还有什么？你是不是仗着自己学习好点，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打架？搞同性恋？你自认为这些很帅气很酷吗？在别人眼里，除了恶心，变态，就只有低俗……

他很烦的甩了甩头，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也有自己的自由。

“你喜欢男人，但不会爱男人是什么意思？”陈忆问，付晓升回答，“我喜欢男人就是单纯的喜欢，没想过在一起，干一些什么事之类的。”

陈忆想起了下午放学他那些朋友的话，“你那些朋友也知道吧？看样子他们也不嫌弃你，没什么大不了的。”

付晓升摇了摇头，“他们不一样，他们不会嫌弃，他们是我的兄弟。”

付晓升抬起了头，看样子是回忆着，“我小时候起，就没有人喜欢，家里经济很困难，要不是那些邻居有些好的东西都会把我瞧瞧叫到一边偷偷分我一点，要不是他们照顾我，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他顿了顿，又说，“我小学时就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家庭原因，我每天都很节省，别人每天吃着大鱼大肉，我就吃着馒头喝点白开水，我想，家里很穷，我受些苦没事的。我每天看着同学上下学都有爸妈接送，我真的很羡慕，我基本都是自己来回上下学。有一次春游，老师让同学们带上自己的饭盒，中午时，别人的饭盒里特别丰富，有肉有菜，而我什么都没有，我们班里有个特别帅气可爱的男孩，很受欢迎，他看见别人都在吃着乐着，我一个人在角落里看着，他就走过来把他的东西分享给我，那时，我真的感到了温暖。”

“后来，我们成为了朋友，我发现我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喜欢他，我们小学老师特别物质，遇到家里当官或者有点钱的学生特别照顾，想捞点好处对于我这样家里没钱没势的，自然就被晾在了一边。”

“后来，那个同学要转走了，他爸妈来学校接他的时候，他亲了我额头，被其他人看见了，当时班里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他，心里肯定不爽，一些早熟的同学就开始传我的事，说我是同性恋。”

陈忆听到后，心里很心疼，他不知道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付晓升有过这样的经历，“可是，是他亲的你啊。要说应该也是说他是同性恋，怎么会扯你身上。”

付晓升摇了摇头，“就好比如，你在警察面前杀了人，你和警察说不是你杀的，你信吗？”

“他们说，我能接受男生亲我，说明我也是gay，那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恶心，孤立我，不知道怎么着，就传到了老师的耳里，我特别讨厌这个老师，多管闲事，就算我是同性恋，恶心，也不管他的事，他却找来了我的父母，说我在学校败坏风气，那个时候我的父母就知道了我的事，我的事在全校也被传开了。我几乎是在恶梦下度过每一天，直到毕业。”

“到了初中，我遇见了他们，也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些人，他们知道我的事，也没有排斥我，反而，每当有人嘲笑我时，他们总会走在我前头，也因为我和别人干过几次架。”付晓升说到这里，眼里可以看出他很高兴，毕竟在特殊的情况下有了朋友，“我哥他就是个变态，初中就开始找女朋友，他也就比我大不到5岁，按年级来算，他应该上大学的，他现在不上了，成天在外面乱混，他脾气不好，喜欢摔东西，我小时候经常被打，被打后还不能哭，他很喜欢折磨人，我几次想过离家出走，但是我能去哪？去哪都是死，也不能告诉爸妈，告诉了他们也不会因为我而批评他一个字的，他们的思想太落后了。”

“那个江哥，你还记得吧？”付晓升问，陈忆想了想，“那天堵你的那几个混混？”付晓升点了点头，“他们其实是想找我哥的，”

陈忆想起那天那个混混说，看付晓升有点眼熟，他想了想，付晓升的确和他哥长的很像，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

“小时候，我做梦都会梦见他们一个个指着我，笑我，说我是同性恋，恶心和变态这两次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在我的耳边响起，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歧视同性恋。”

陈忆看着付晓升的眼里有些泪光，“好了，现在也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你要洗澡吗？我这有新衣服和内裤，还有上次去超市顺便买的新毛巾浴巾，洗手池下面的柜子”

付晓升还想说什么，憋了回去，不过陈忆可以看出他很轻松，也许是把心里的话吐露出来，不用在心里憋着了。

累了一天，还打了架，背上的药水和汗使陈忆很难受，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他不可能洗澡了。他进了卧室，把另一个枕头拿了出来放在沙发上，又抱了一床小被，上次买床上用品送的。

整理后，付晓升也出来了，头上还滴着水珠，迷人的肌肉线条，又长又直的腿，高挑的锁骨，陈忆看了一眼就赶紧把眼光移开了，“今天晚上你在这睡吧，你也别回去了。”陈忆拿了衣服和浴巾进了洗手间，他一天不洗澡就难受，而且现在天还是很热。

付晓升穿好衣服后，看着进去的陈忆，“你那样了还要洗？找罪受？”陈忆关上了门，“不洗更难受，”

付晓升走到门口，“需要帮忙吗？你的背……”付晓升没有接着说下去，他怕陈忆会误会，会嫌弃他。

陈忆犹豫了一下，他的浴室里有浴缸，可以洗洗□□，但是主要是背难受，“那你等一时给我擦擦背吧。”

陈忆在浴缸里接满了水，泡了进去，热水洗去了身上的灰尘与汗水。又弯着腰洗了头。他也想和付晓升说，自己是同类，但是他怕付晓升会误会，他想借自己的情况安慰一下付晓升，但是又怕付晓升以为他有什么想法。

他裹上了浴巾，让付晓升进来了，“那个，用我的毛巾，擦擦就行了。”陈忆第一次光着身子给别人看，他很少去公共浴室洗澡，但现在这个情况的确很尴尬，特别知道对方是gay之后。

付晓升打湿了毛巾，在陈忆的背上轻轻的擦着，在伤口旁边清理了一下，避开了伤口，付晓升的手有时无意的碰到陈忆的皮肤……他甩了甩头，把某些想法抛开，赶紧结束了然后睡觉。

陈忆弄好之后进了卧室，付晓升也睡在了沙发上，付晓升今天睡的很快，应该是累了，也许是放松了吧，反正，陈忆今天是睡不好了，只能侧着身子睡。

第二天早上，陈忆眼上有了黑眼圈，还好不是太重，付晓升睡得很好，早上都是笑嘻嘻了。简单洗漱后，就一起去买饭了，到了楼下，商店已经关门，陈忆从昨天付晓升给他带的零食里找出了肉松面包，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然后半天也没有找到了，付晓升说，“你喜欢吃面包吗？”

陈忆看没有了，就把东西放好走了，“也不是，喜欢吃肉松还有奶油冰淇淋之类的。”

陈忆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陈忆的手机还是那样，没有买手机壳。“你不重新买一个手机壳吗？”付晓升问，他一想到那天的事，就有点后悔，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等过几个星期才买吧，又不是非买不可。”付晓升带陈忆来到了一家牛肉汤馆，“这里的牛肉面不错，我经常来吃，肉还很多。”付晓升要了一碗牛肉面，陈忆看了看菜单要了一碗牛肉汤。两人吃完后，就回到了学校，一进门，就看到老陈站在那里，班里鸦雀无声，讲台上还有一堆试卷，应该是考试试卷了。

回到座位上，老陈就开始了他的演讲，“这一次呢，考试考的不是太好，前100名内，我们班只有5个，总共30个班，只能勉强算中等，但是!”老陈突然提高了音量，估计是要宣布什么好消息了。

“我们班里有一个人进了全校前三，而且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他就是……”老陈估计不说，卖了个关子，一些同学都等不及了，希望这个人会是自己，而陈忆也对自己没有多大信心，毕竟题目太难，他早上给雪莹姐发过信息了，还需要十几天才会来，而且桀晨宇也要过几天才出差，也只能找付晓升帮帮忙了。

“这个人就是，陈忆!让我们掌声鼓励，”老陈带头鼓起了掌，似乎很兴奋。陈忆听到后，也很震惊，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考进前三，试卷成绩单已经贴在了墙上，试卷也发了下来，陈忆语文：145，数学：150，英语149，化学：73（满分80）物理：87（满分90）政治历史总共192分，政治扣了5分，历史扣了三分，总分：769，满分820。

第一名是（7）班的信成志，考了770分第三是关旭，考了746分，与陈忆差了23分，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上一届第二与第三只差了十几分。他们班里的前10名里9个女生，第二名是他们的班长吕芷馨，考了695分，与陈忆居然差了74分。

不过陈忆却没有太多的喜悦，他真的不想请家长，下课后，老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里，“陈忆，你这次考的不错，数学这次满分，这次数学试卷数学老师也看了，的确很难，而且语文能考到130就算是高分了。”陈忆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老陈接着说，“你这次与第一名只差了4分，下次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得个第一回来，上次说让你超越第三50分，你没有坐到。”陈忆听后握紧了拳头，该来的还是会来，“这次就算了，超50分在外面学校是不可能的，下次努努力就好了，回去吧。”陈忆听到后，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谢谢老师。”

陈忆回到教室后，刚坐下，一群人过来问陈忆发生了什么，也许他们只是想看热闹，“老师说这次算了，让我努努力。”

陈忆看了看吕芷馨，她正在那里算着错题，也是，虽然说是在班里第二名，但却与第一差了74分，这差距就很明显了。一旁的付晓升还在玩着手机，陈忆拿过他的试卷，算了算，大概是532分，语文：101，数学：107，物理化学共104，英语考的还不错，120，政治历史共100，全校总共1800人，排名966，班级排名32，还可以，考个大专不是问题，不过上三本有点难，反正他也没打算上大学。

程长文和张存浩在群里发着，“陈哥牛逼，陈哥威武，居然甩了吕芷馨74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她现在估计要气的半死。”程长文说，“我和她是初中同学，她特别要强，回回挣第一，现在遇到高手了。”陈忆笑着回了几句。

桀晨宇也发来信息问问考的怎么样，雪莹姐也发了信息。

他点开了信息，

孙子辰：大爷，考的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别说超第三50分，就算超第二50分也不是问题。

“怎么可能，这可是实验中学，一分就几十名了，你考的怎么样？”

“哎，不太好，学校1500人，考了777名，快被我妈训死了。”

“我也就考了个第二，甩了第三20多分，班里第一，甩了第二74分。”

“我操，是谁怎么牛逼能让陈哥只得了第二？”

陈忆聊了几句就结束了，马上要上课了。每个星期一早上都会进行升旗仪式，主要是校长说些话，还有这次的奖励，前3名每人奖励1000，前20每人奖励800，前50每人奖励500，前一百每人奖励200。

陈忆很想看看第一名长什么样，接下来的几节课，老师都重点表扬了陈忆，特别是老胡，特别兴奋，这一次只有陈忆的数学考了满分。付晓升对于这次成绩没有不满意也没有满意，没有一科挂科，这让陈忆松了一口气，他挺想让付晓升进步的，虽然三年之后，就不一定能再次遇见了。

付晓升这次也在群里说了话，第一次，这让陈忆很震惊。从昨天的对话来看，付晓升应该是不愿意与其他人交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