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只是……我可能看不到了……你们……要好好扶持他……”皇上的气息越来越弱，终于撑不住，断了气。皇后搂着他失声痛哭，竟毫不犹豫吞了什么自尽了，傅临会来不及阻止。

傅风七和宁季兴赶到的时候，寝殿前已一片狼藉，傅潮被捆住按在地上，怀会军正在清算俘虏人数，皇太后也被压着带出来了。

她似乎很不理解，明明万无一失，怀会军是怎么进入京城，又是为何，自己人里居然有叛变的。直到看到了白发苍苍的左丞：“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跟他们一起？！”

“因为，我要为我妹子报仇。”

“你妹子？”太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妹子是被她贴身丫鬟，哦不，是元妃害死的，与我何干！”

左丞摇摇头：“你错了，你以为你计划得天衣无缝，杀了吾妹栽赃嫁祸，除了两个眼中钉还能独善其身。却想不到，元儿是我父外室之女，家规虽容不下她，我母亲却心善，从小让她以丫鬟身份在妹妹身边长大，待她视如己出。我们三人，如亲兄妹一般。所以从二十年前，我就不曾信过，妹妹是被元儿害死的。”

皇太后愣坐在原地，傅潮听清后却自嘲笑出声：“皇祖母，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这场仗，还没打就彻底输了，查了十几年，对方最大的盟友，却是在我们这最受信任的卧底。”

傅潮大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忽见一双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抬起头。宁季兴俯视着他：“傅潮，今日我虽不能手刃你，却也算是为我父兄报仇了。”

傅潮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您哪位？我这辈子害的人多了去了，有点记不清。”

宁季兴语气平淡：“十三年前，被你栽赃诬陷造反的宁盛和宁叔平，不知二皇子可有印象？”

傅潮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又开始放声大笑：“你就是那个被藏起来的宁家老幺？”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我笑你，只知一父一兄命丧我手，可知另外两兄，也是？”

宁季兴瞳孔颤了颤：“什么？”

“你真以为你长兄是死于沙场吗？他是由于碍了我亲信的前程，被我祖母下手暗杀的。你二哥，给傅怀远送信的是不是？当初查到他头上还震惊了一下呢，不是说这宁家老二早年夭折了吗？怎么出现在刘府了，还是个暗卫。只可惜噢！在路上不敌我的手下……”傅潮超前凑了凑，对着宁季兴状似无辜地笑着，眼神却无比阴狠，“死掉了呢～”

“你！”宁季兴下意识要一拳挥上去，却被卫岑拉住了。

“季兴，别冲动季兴。”

傅风七也赶忙安抚地顺了顺宁季兴的后背。

宁季兴脸色茫然无措，重重甩开他们两个人，在原地大口地喘起了气。蓦然转向刘开诚：“刘生？刘大人？你早就知道了？”

刘开诚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你大哥的事……我不清楚。”

“那就是二哥的死因你早就查清楚了对不对！”宁季兴气极，面目变得狰狞，青筋不受控制地暴起：“我说呢，呵呵呵，我说怎么能查不清二哥是谁杀的呢，谁派的人手，怎么可能一点证据没留呢……我还一心以为你也在为失去了一个忠实手下而难过……却原来，到头来在意的只有我自己！”

“乐安，你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我怕你知道了真相，会忍不住去找二皇子拼命……”刘开诚眼神闪躲，不敢看宁季兴崩溃的神情。

“然后毁了你们的计划是吗？就因为这样？”宁季兴声音开始哽咽，“刘开诚，你好狠的心啊！要我为了大局……为了所谓平我满门冤屈！让我忍气吞声，替你们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卖命！”眼见宁季兴越来越激动，泪水像开闸一样不可控制地流下，傅风七抓着他的胳膊给他顺气：“乐安，冷静点乐安。”

谁料宁季兴一把推开傅风七：“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刘开诚，好一个刘开诚哇！我父一生为你门客，为你尽心尽力，却换不回你的一点悲悯！要我一门四子，为你……”话还没说完，一口血呕上来，宁季兴吐出嘴里的血，身子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傅风七连忙上前撑住他。

全场人都被这儿的变动吸引了注意力，傅潮却突然看到了什么似的，再次大笑：“真是妙啊，我傅潮临死前还能看到这种好戏，也是不亏了。只可惜宁家，要绝后咯。”

宁季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脖子上一凉，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