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宁季兴居然能接下这个差事,傅风七想象着小小的他带着巨大压力游走于城内外寻藏匿点,神不知鬼不觉将太子保护起来,那画面,有些令人心疼。十岁的时候,宁季兴的亲人就只剩下宁仲贤了,父亲希望他振兴宁氏,他便牢牢记住了这个使命。所以他背后应该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努力让自己成长,让自己变成刘府最得力的暗卫,成长到让同龄人、比他大的都自愧不如,甚至让刘开诚能把这种任务交给他。终于,让他抓到了振兴家族的机会。
宁季兴像是看穿了傅风七的想法:“你猜,为何刘开诚会把这项任务交到我手上?”
傅风七想了想,认真分析:“宁氏世代良臣,你父兄更是忠诚的刘府门客,你是从小在刘府作为暗卫培养,所以身家背景单纯,可信。你能力出众,小小年纪却成熟机敏,可以应付突发状况。小孩的优势是比较方便探查,不会引起注意,你又惯会装傻,笑一笑很容易博得信任。”
宁季兴却没有再接傅风七的话,只是看了外面一眼,把帘子一角放下:“天色不晚了,找家客栈休息一下吧。傅临会不会追杀我们了,他应该会选择直接进京。”
傅风七应了一声便驾着马车驶进最近的镇里。
傅风七请了镇上的郎中来给宁季兴问诊,郎中仔细查看了宁季兴的伤:“无大碍,这位公子受得都是皮外伤,包扎好、用点金疮药就可以正常行动了,就是最好不要有激烈动作。”
郎中给宁季兴开了点外敷的药,傅风七道了谢,给了银子,送他出了门。
第二日一早,傅风七驾车欲原路返回驶上官道,却被宁季兴制止了,宁季兴要傅风七走城镇里的路,说有东西要买。傅风七本以为宁季兴要准备什么东西,却没想到他找了家工艺品店。
宁季兴似乎很高兴地拉着傅风七逛着货架:“这个镇子的居民擅做瓷器,有很多好看的小玩意,我老早就想来了。”
架子上有大件瓷瓶瓷摆件,也有小的杯子,小动物模样的镇纸什么的,栩栩如生煞是可爱。傅风七见他选得开心,也就将心中的疑问压下了。
可如此过了两日,宁季兴似乎毫不着急的模样,不走近道,要傅风七走城镇的路。城镇人多拥堵,道路弯弯绕绕,有时经过闹市,还会停下来要傅风七去买东西。
宁季兴拿着到手的糖人,笑得很灿烂,傅风七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口:“乐安,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嗯?什么?”
“为何不急于进京?”
“这样不是很好嘛,以前你不是没机会玩吗?我们难得进京,游山玩水,过过二人世界。反正京城那儿有十一王爷,二皇子也已经必输无疑了,晚几天去早几天去又有何差别,少染一手血腥,不好吗?”
宁季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眼神却不带一丝笑意,傅风七一下不知如何接话。
宁季兴看了他一会,终是不忍,放下手中的糖:“好了,我知道你急着进京,知道你想跟师兄弟们并肩作战,你想为十王爷报仇,是吗?我的伤已经无大碍了,我们把马车卖了,骑快马进京吧。”
另一边,二皇子傅潮果然已集结了不少人马,当朝禁军总管是他亲舅舅,太后亲侄子,禁军基本都受他管辖。皇上身边只有一支武威军是誓死守卫他的,如此一比毫无胜算。虽然知道他心腹刘开诚和傅怀远一直在暗中蓄精养锐,但没有用,因为城门和宫门都将被左丞的人守住。
探讨完局势,傅潮跟左丞确认:“丞相大人,城门可安排好了?”
“放心,都是心腹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会开门的。”左丞起身行礼,“如此,臣先告退了。”
左丞面色凛然地离去了。
傅潮望向帘子后方:“皇祖母,这个家伙每次都黑着脸,不苟言笑,他真的可靠吗?”
“放心,他可不是为了帮你才加入我们的,他跟皇帝有仇。”
“哦?”傅潮来了兴趣,“什么仇?”
“你皇祖父的林皇妃,听说过没?”
“知道,父皇生母是她的陪嫁丫鬟嘛。”
“这左丞,是林皇妃的亲生哥哥。当年元妃心生嫉妒,害死旧主。我为了安抚林家,处死了元妃,但这林丞相,面上不提,心里还是把这笔账算在了皇帝身上。”
“原来如此,难怪了,那孙儿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