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是,已经有人在救他了,用不着你。”
夏侯挈依然皱着眉,那人慢吞吞地绕过桌子,来到他面前:“我是荆毅,现任飞土首领。欢迎你的加入。”
夏侯挈想继续追问那男孩的死活,耳中突然灌入强烈风声,原本锁好的门窗纷纷撞击起来,有些窗户抵不住强风,砰地甩开了。
“怎么回事?”
荆毅不做声,他谨慎地来到窗前,稍微露出一点身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刑场周围,已经大乱。
天降暴雨,无数信鸽冒着暴雨飞在城楼上空,盘旋不止,它们都是被驯化的妖兽,却突然不受控制,纷纷发挥能力,啄破铁笼,飞向刑场。
更多的鸽子还在聚拢,它们从四面八方飞来,俯冲向刑场中心的刽子手,妖的能力在区区鸽子身上就能体现出来,它们每啄上一口人肉,那块皮肤就会缓慢往下剥落。刽子手发出惨叫,屠刀掉落在地,血水横流。
百姓们惊恐地四散逃离,哭声闹声喊成一片,不断有人摔倒。皇宫的侍卫们纷纷拔出箭射向这些暴动的妖兽。妖兽和妖族人一样,没有血肉,只有骨架,锋利的箭头刺入它们身体,好像刺破一个气球,里面冒出滚烫的气体,带着淡淡青光。很快地上就有了一批白骨。
原本站在楼上准备救下与点的释寒枝,这时也匆匆离开,他得赶紧回去看看折美楼的鸽子有没有遭殃。释寒枝下了楼,在回身前,多看了一眼刑场上的囚犯,微微皱眉,他以为这家伙早就趁乱逃跑了。
与点身上的铁链和枷锁都已被鸽子啄开,他正孤零零地站在高台上,光着脚,踩在身边刽子手的鲜血里。
如雾般的暴雨下,无数纷飞的箭雨下,男孩似乎无动于衷,他孤高寡人那样站在那里,俯视混乱的人群,而现在好像也没人关心他的死活了。
“该死!滚!滚!”那个匡晗驾着马四下逃窜,连射箭招架的能力都没了,因为一群鸽子追着他猛啄,侍卫为匡晗驱赶也毫无用处,有一只鸽子被拧下了头颅,嘴还紧紧叼着他撕破的衣服。而那杆写着“匡”的旗帜已经陷入泥水中,被不断踩踏,无人在意。
所有人中,只有一人注意到了与点的不同,那就是小皇帝。
“陛下!陛下快走吧!”
皇室的成员已经被护送着进了城楼里面,只有他们的陛下还坚持待在外面,御前侍卫紧紧把小皇帝护在身后,而小皇帝紧紧盯着与点,他穿过瓢泼的大雨看清了那男孩的眼神,或者说感受到了。愤怒,叛逆,悲伤,哪怕只有一瞬间。
现在那孩子身上已经没有刚刚爆发的奇妙感觉,只剩一个单纯少年恍然站在雨中,小皇帝不甘心地想继续观察下去,被他的丞相挡在眼前。
陈佑双丞相已过了不惑的年纪,他仿佛看穿了小皇帝的心思,低声道:“陛下,你再待下去,十分危险。”
小皇帝听出他话里有话,咬着牙转身回了城楼里。那个装蛐蛐的笼子被他一脚踢飞,滚到角落。
与点依然站在雨中,茫然看着这乱象,他知道自己应该趁现在逃跑,可是,周围都是人,周围都是路,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要干什么去。
这时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胳膊,他被触怒一般想要闪开,留在他身边的一只鸽子立刻上前啄那人。
那人发出一声痛叫,与点才认出来,是前些天在谢府里认识的柳朔长。那鸽子瞬间停下,又往别处去了。
“靠!缺心眼!你是真的傻啊,还不跑啊!”柳朔长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气势汹汹地骂他。
“我在想我应该去哪儿。”
柳朔长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得了得了,你去哪儿都活不下去,跟我来!”
与点便跟着柳朔长下了刑台,钻进人群中消失了,他听见有侍卫喊“人犯逃跑了”,但很快被淹没在一群鸽子的拍翅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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