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与点注视着这个中年男人的脸,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窝深陷。这个人,第一次让与点觉得势均力敌:“与点。”
“好,与点,我有一个任务给你,你拿着我的令牌去萩鹿乡搬救兵回来,做得到吗?”
“我不认识路。”
“你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能到我需要的地方。”袁成把腰间的牌子揪下来,扔给他,“如果你能实现承诺,我就承诺把你和这个女孩子都放掉,对上面只说夏侯挈被妖族杀掉就好。但如果你自己逃了,她会跟着我们一起死。你是不希望她死的,对不对?”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而且我本就无罪。”
“你杀过人,与点,即使你杀的人也杀了别人。听着,这个世界的原则就是——没有谁是无辜的。”袁成说,“我也没法让你相信我。你能让我相信你吗?”
“不,我也没法让你相信。”与点说。
袁成大笑起来:“看到没,我们互相都没法证明自己,所以,我们扯平了。怎么选择看你自己。如果你真的自己逃走,就算我赌输了,没关系。”
袁成挥剑砍断了囚车的锁,与点握着令牌下了囚车,看向另一个囚车里的女孩。
“希望有一天你能听到我唱歌,”她向他伸出手,“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的歌。”
与点低头,不知道她伸出手来干什么,犹豫了一下,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女孩子的手显得小而软。
“我叫小绝。”她说,“这下我相信了,我们以后可能还会见面的。”
与点从众人身边穿过的时候,听到一声狂暴的怒吼,他回过头,不敢相信那是从袁成口中发出来的,他咬破了手指,将血划在他的长枪上,那把枪竟然升腾起了烟雾,四周的妖族之人见状,大概视为挑衅,他们从山顶往下俯冲,快如闪电,几百个人化为一阵灰色的烟雾,和灰色天空融为一体,就在这些烟雾近乎消失在眼前之时,突然又膨胀开来,那一瞬间与点似看见了无数厉鬼,他们已经连人的样子都没有了,只剩下黑色的粘稠的活物。
这些活物一齐扑向袁成,袁成低声道:“你们这些老鼠,还是低级的老鼠,连我囚车里的这个小姑娘都不如,还妄想打败我么。”
他挥舞长枪,那丝血迹在他的领域里发起光来,他整个人、包括那把枪和那匹马都像是受到召唤般的闪耀起来,在昏暗天光下爆裂成真正的风暴中心。风裹挟着他前进,黑马在那群活物中间狂奔起来,长枪扫过的地方,发出尖利的哀嚎。
美妙庄重的吟唱声消失了,留在山头的妖族人见状,非常愤怒,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冲下去为同伴复仇。而袁成虽然强大,却只有一个人可以作战。
与点终于逮到了机会,爬上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山头,多年的山间生存经验告诉他,东边有水流的迹象。他头也不回地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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