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云霖轻轻叹口气。
含在嘴里的糖饼不知为何变得有一些苦:“……师尊,当真如此,徒儿认命。”
青玄真人道:“为师一向教导你:莫要认命。”
云霖笑道:“此事说起来是徒儿自找的,如若事后真如师尊推测那样,徒儿也怪不得别人。况且……”他犹豫片刻,方才续道:“在苍国的时候,徒儿专程跑去凤岐山理观参悟师尊留在那里的摩崖:欲语还休,欲语还休,错过今生来世转凉秋,但愿人长久。徒儿琢磨很久这些话的意思,便在一个须臾间,忽然就放下很多事情。”说着,他抬起头,目光似一潭清幽的春水。
青玄真人忽然皱起眉头,喃喃道:“……放下了?”
云霖点点头,伶俜道:“情之所钟,正在我辈;然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是以,徒儿虽心有不甘,亦不能不放。”
闻此言,青玄真人便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连连三声,声声惝恍。说完这些,真人就起身,快步离开“桃花涧”。
云霖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间就想起“半世伶俜空自许”这样期期艾艾的诗词来。可是这些明明跟师尊清冷孤傲的气质不符。云霖的鼻子微微发酸。他只道这是“花自飘零水自流”,无关风月,但终究世事两难全,但终究某些情无处消解,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到底还是……意难平啊!
……
另外一边,元毓的伤更重,醒过来已是三日后的事情。他翘脚平躺在床上,揉着腹部的伤,状如怨妇,不停碎碎念道:“楼云霖,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仔细想想,他和楼云霖自结识以来,他就特别特别的倒霉,算算不同程度的受伤昏迷就不下三次,更不用说如今还落得个有家归不得、有国回不去的下场。
由此,元毓打心底觉得楼逸尘跟他的八字相冲。
思来想去,他觉得“牡丹花下死”确实是一件风流的事,奈何人家是无情的流水,故而当下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日后看到那个家伙,有多远就跑多远。
谁知,揣着这样的心思只捱到傍晚。云霖过来探望他,赵小侯爷就从怼天怼地的怨妇状,登时变成欢天喜地的媳妇状。之前的想法就如同撅着屁股放响屁,只一声响后就销声匿迹,此后再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