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雨依旧滂沱。
此时,云霖的束发带散落,长发尽湿,服帖地黏在面颊上。雨水便顺着头发、脸颊、慢慢流到下颌处,渐渐汇成一条小溪——像是流不尽的泪。
风雨中,他将手慢慢握成拳头。
便在狂风骤雨中甩出几朵水花,当水花消失的刹那,他孤注一掷地冲进黑衣人群。
现在的他只有一个信念:“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只不过,双拳终究难敌四手。就算慕子高算无遗策,就算慕子高有通天本事,就算慕子高拼尽全力,面对这么一群亡命之徒,也难逃厄运。很快,他就有些力不从心。在徒手撂倒前面的四人以后。他发觉自己染血的双手有些发麻,在狂风骤雨中,微微颤抖。
“哼,我看你还能扛多久?”领头的黑衣人嘲讽着。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说话间,云霖又撂倒身旁的一个黑衣人。
领头的黑衣人又冷哼一声,答道:“无人指派。我们就是一群亡国奴。”说罢,他也提剑加入战局。这领头黑衣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犀利狠辣,加上云霖又体力不支,两人不过对决三四招,云霖就落於下风,渐露败象。
“轰!”
忽然,一道惊天霹雳响起。领头黑衣人的剑光一闪,下个瞬间已经刺穿云霖的左侧肩胛。云霖闷哼一声,右手抓住剑柄,就想把剑拔出来,扭转这被动的局势。无奈,领头黑衣人的力气颇大,他仅用持剑的力量就逼迫云霖连连后退,最后将云霖狠狠钉在礁石上。
周围的黑衣人慢慢靠拢过来,一个个表情狰狞,就像要生食人肉的丧尸。
眼看云霖就要被这群人“生吞活剥”。就在这时,“啪”,一道光耀的闪电划亮阴郁苍穹。雷声将至的时候,领头人的手忽然被一只利剑挑开。元毓闪身到云霖的面前。他腹部的剑不知什么时候被拔出来。此时,他一手持剑,一手摁住腹部的伤,那里汩汩冒着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怎么止也止不住。但其意志坚毅,心志坚决,就如磐石一样挡在云霖身前。连领头的黑衣人都不由一骇。
云霖抓住元毓的肩头,千般感慨,万般思绪,最后只汇成一句话:“为什么?”
元毓没有回头:“生不同寝,死在一穴。”其态度无比坚决。
又一道闪电劈开长空。云霖的心仿若也被闪电击中,酥酥麻麻的,而那个瞬间就像着魔似的,他竟真的相信元毓说的那些话:生不同寝,死在一穴。——只是,花芳未折,花谢未扫,终究意难平……
正这么想着,天上就真的随雨落下无数粉桃花瓣。
云霖靠着礁石慢慢站直,朝上望去,顿时傻眼。
尘世中的风雨依旧,独独云霖所在的礁石上空无雨无风,那处有祥云缭绕,那处还有星芒坠地,其间有一只硕大的赤凤盘旋,其上站一位白衣白发、仙风道骨的真人。他手持洞箫,睥睨众生,凛若霜刃。其状貌就好像经书中记载的青华神一样:昼与夜停留在他的眉宇间,云与雾缠绕在他的青丝上,他的触碰产生爱情,他的凝视带来智慧,那一切动的不动的皆蕴藏在他的体形中,其灼灼光芒令六合八荒为之黯然失色。
云霖的目光微微一变,喃喃道:“师尊。”
能被云霖称为“师尊”的,只有来自龙源的青玄真人。就见青玄真人微微颔首。下个瞬间,那些滂沱大雨在他的面前凝结成冰箭。而后,真人的袍袖微微一扬,冰箭破空而去,一根一根,似利箭全射向黑衣人。那些黑衣人来不及逃跑,一个一个,在须臾间倒地而亡。就在这时,元毓也要支撑不住。他扯一下云霖的衣袖,随即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