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毓稍稍一愣。随即胡搅蛮缠道:“你是北溟国人,你未来相公是西楚国人,我是苍国人。就算因你害了他们越国人,又能怎样?”
香香还是摇摇头。
她想说:“哥哥说过:‘苍生为重。’”;她也想说:“哥哥还说过:‘先天下之忧而忧。’”然而,到后来她一句大道理的话都没有说出,大约这些都是哥哥说的,而她只能记住这么多,但并不是很懂。此时,只是凭着良善的心固执道:“赵家哥哥,你就带我走吧……咳咳,就算你不带我走,我也会自己离开的……咳咳,我不想害死这么多人。”她说着就掀开被子。
元毓赶忙过去将她摁住:“罢罢罢,是我带你出来的,那我就要负责到底。”他这么说着,就用被子又将香香包裹起来。
怎料,刚刚背起小姑娘,窗户忽然被推开,接着就有一根火把被扔进来。
两人还未回过神。
越来越多的火把被扔进来。火势迅速蔓延,很快就把整间客栈点燃。
很快,房门就被烧坏,前无出路。元毓下意识跑到窗户边。登时就有人吼:“他们果然从这里出来,快,快,打死他们!”接着,数不清的石块,树枝,锅铲,铁锤,像一场暴雨一般呼啸而来,让人猝不及防。
元毓来不及躲避。额头被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击中,顿时血流如注。而后,他只得弓起身子将窗户合上。香香看到他额头的伤,紧张地问:“赵家哥哥,你没事吧?”元毓摆摆手,顾不得回答,只环视四周。如今前门被烧,后窗被堵,进不成退不得,根本没有任何出路。他有些绝望地想:“难道这次真的要被活活烧死在这里?”
生平第一次,元毓感受到什么叫“惊慌失措”。
就像被快烤熟的蚂蚱,他疯狂地抓扯头发,在房间来回打转:“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们冲出去吧!”
关键时刻竟是小姑娘更为冷静,“赵家哥哥,你先不要着急,冷静地听我说一下——如果我们继续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不如放手一搏,朝外冲或许还有救……”
元毓摇摇头:“外面火太大,而且还有那些人,我怕……”
香香坚决道:“赵家哥哥,我们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她舔舔干涸的嘴皮,续道:“至于火的话,可以用被子稍微抵挡一下……至于那些人,我发现他们好像都聚集在前面,所以我们可以往客栈的后门走……咳咳咳咳……”浓烟飘过来,香香一口气没有缓过来,咳得差点晕厥过去。
好在她想要说的全都说出来。
元毓稍作思虑,觉得小姑娘的话并非全无道理。随即,他就将昨夜留在盆中的水全洒在被子上,而后用被子包裹住小姑娘。接着,就在自己全然没有保护的情况,背起小姑娘,一鼓作气往外冲。
刚打开门,炙热的火舌就全朝他们扑过来。
元毓只觉浑身皮肤一阵火辣,他忍不住“嗤”一声,脚步有所停顿。
就在这时,前方的横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眼看就要断裂。
元毓被吓懵,再顾不得其他,三下五除二,脚下生风,疾走如飞,使出的是平生最快速度冲到后门。就在横梁掉下来的那一个瞬间,他用力一扑,连带小姑娘,跌出去,总算逃出生天。
谁知,客栈的庭院内竟有一人。他站在院落中央,刚淋完一桶水。此时,水桶还拧在手上,浑身上下竟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湿漉漉仿若刚打捞上来的一只呆鸡。而他看到元毓和香香滚成一堆的时候,微微一愣,那拙笨的模样更像一只呆鸡。
元毓也看见他。先是一喜,随后就想起自己那一剑之仇,遂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名字来:“二狗子。”
香香也应声惊讶道:“听月哥哥。”
听月抹一抹脸上的水珠,又抖一抖身上的水滴,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道:“属下奉六皇子殿下的命,前来保护公主殿下。”
话音刚落,就听得“砰”地一声巨响。原是香香再也撑不住,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