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燕琴挂断电话的时候看到时间还差两分钟十二点,于是神神秘秘的凑近两个孩子,伸出什么都没有的手给孩子们看,“看,什么都没有吧。”
心心乐乐一同点头,孙燕琴在孩子眼神下把手掌合上,“妈妈要给你们变个魔术,你们想看吗?”
心心和乐乐看了眼棉花糖,孙燕琴好笑的说:“妈妈是要变钱,你们猜,能不能成功。”
两个孩子眼睛亮起,乐乐在三轮车上蹦跳着喊:“能!能!”
心心也喊能。
孙燕琴微笑着闭上眼睛,额头抵住两根贴住的中指,嘴里念道:“玛丽玛丽哄!”
手心感觉没东西,她只好继续念,一连念了十几遍,才感觉到掌心多出一张纸币。
她故意皱眉,“今天感觉不太容易呢,你们猜猜,我变出来了没有。”
孩子们紧张的直扯衣服,孙燕琴不忍叫孩子们着急,一下打开手掌,掌心一张叠着的红色钞票出现。
“哦哦太好了,妈妈好厉害!”乐乐吧唧在她脸上亲一口,心心紧跟着,孙燕琴将钞票交给孩子,看他们下车,朝着边上卖棉花糖的小贩那走去。
孙燕琴蹬着三轮车脚底生风,离婚也挺长日子了,此时才意识到,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不必再挂怀。
她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大声说道:“心心乐乐你俩记住,咱们家虽然没什么钱,但是偶尔实现你们的小愿望,为你们想要的小零食小玩具买单的钱还是有的,并且会越来越多,因为妈妈会非常努力的挣钱,非常努力的和你们一起好好生活。”
一个月后,把孩子们送进幼儿园,孙燕琴再次支起小摊,人生地不熟的,作为外来人口,她也遭受到为难,因为不是第一次,她没那么难过委屈,转头又去想别的办法。
此时她很感激每天出现的一百块,那能让他们不那么焦虑,否则现在一定阵脚大乱着急着吃饭钱。
这里的人对于新出的烧饼刚开始不太能接受,她便批发了一堆小玩意,在小推车旁边立着一张牌子,上面写道:特色烧饼三元一个,买一个送一卷垃圾袋,买一个送一辆玩具车。
说是送小球送玩具车,到跟前一看会发现只是塑料弹球和拇指长短的小车车,但很多妇女和老人吃这一套,到了街上孩子闹,转头买个烧饼给孩子选个小玩意,孩子就能老实半天。
生意一旦开张,过来过去的人就记住了:在这个路口,有个卖外地特色烧饼的,味道很好吃。
又一个月后,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孙燕琴算了下,她每天能稳定的收入纯利润两百左右,并且呈缓慢增加的趋势。
当然,阴天下雨或者天气太热,生意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影响,或许一天都卖不出去几个。
这段时间,她大概摸清楚这个地方什么时候人多,什么时候人少,人少的时候,她会推着小车换到别的地方,一天中她大概会固定的在三个地点间穿梭。
不停的行走,在刚开始时,她本就粗糙的脚竟也叫她磨出了一片水泡。而对着镜子,她会发现她的脸虽带着由内而外的笑容,可皱纹和黝黑叫她一眼就觉得镜中人大概是个三十多的妇女。
当初早早的不上学,还没到二十便结婚,孩子今年五岁,她也才二十六啊。
每当有打扮的花枝招展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来买烧饼时,她总不可抑制的生出遗憾和自卑。当她们叫她大姐时,她又觉得很好笑,躲在这个名为大姐的外壳中,心稍稍感到安全,可以让她粗俗而亲切的跟她们拉家常聊天,人们问她年龄,她便说她四十。
人们感叹她看着真年轻,孙燕琴苦中作乐笑的花枝招展。
小有存款后,孙燕琴带着孩子过了个孤独又幸福的年。
来年开春,她扔下卖烧饼的手艺,忐忑而果断的砸下刚取出来的钱,在附近的小吃街盘下一个摊位,学会做酸辣粉和炸臭豆腐。
生意在日复一日的焦虑中和想办法拯救中慢慢有了起色,夏天,她又配了个冰激凌机器卖冰激凌。
这时,六岁的心心和乐乐就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在台灯的照亮下,低头看书。
大部分时间,看到帐篷里客人太多,他们会让出角落的位置,帮着擦桌子和扔掉桌上的垃圾。
如果他们困了累了,孙燕琴便展开堆放在餐车旁的两把小椅子,两个孩子会窝在里面睡觉,刚好又在孙燕琴眼皮子底下,她可以放心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