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望左右看了会假山,忽然哼哼一笑:“肯定藏起来了,待我去抓到你!”
他要爬山了,于彩彩大惊,紧张的立马走回了原地蹲下来一动一动,默念不要发现我不要发现我。
“干什么呢!”
一声怒吼自远处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兔崽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大冷的天不好好在屋里待着出来疯什么疯。”
父亲的声音,于彩彩松了一口气,开始窃喜:被爹爹抓到弟弟爬假山,一定会揍他一顿。
“谁是小兔崽子,你是,我可不是。”
于子望下去了,站在一旁嘀嘀咕咕。
“你说什么呢?你这个白眼狼的东西,谁给你吃谁给你喝,啊!你刚才是怎么说话的,当着那么一群人的面叫你你不搭理,拽着嬷嬷就跑,礼数呢!脸面呢!啊!”
于彩彩心里叫糟,每次大伯他们来过后,爹娘都像是吃了爆竹一样天天爆。
因由大概是大伯他们不但吃拿要,还总瞎撺掇弟弟干坏事。
她的爹娘节省的厉害,对自己的孩子更是同样,并且非常期盼他们成龙成凤,替经商被人瞧不起的于家挣些脸面,所有稍有不合礼仪孝义的行为便是跪一宿的惩罚。
那群亲戚的行为就像是先生说的触逆鳞,频繁触逆鳞。
“哼,有本事你别给我吃喝啊。”
于子望无所谓的说道。
于彩彩能想象出父亲的脸现在一定像是涂满了胭脂,红通通。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你是!”
这是母亲的声音,她气急了就爱这么说。她对他们的严格比父亲更甚,很多时候父亲粗心意识不到的事情她会在后面提醒,包括他们犯的错误,从不姑息一次,于彩彩时常觉得她恐怖。
“夫君,都这样了还不去好好管教管教你儿子!”
于彩彩听见脚步声,然后声音就乱了,不用看也知道是父亲在打于子望,于子望激烈的挣扎,污言秽语从他口中不断的骂出。
“你个糟老头子,不要脸,去死!”
“我肯定不是你生的,不是你生的,别人都说我们是捡的。”
“奸夫□□!狗男女!杂种!黑心肠!”
于彩彩抽了一口气,弟弟这都是说了什么鬼话啊,今天父亲若是不打死他简直是佛祖现世。
“你这是生出了个了不得的妖物啊!啊!你看他可有一点正常孩子的模样,哪有孩子这么跟爹娘说话的,长大了还了得!”
于望一只手扯着于子望的胳膊,不让他跑开,用脚狠狠地踢于子望的屁股,并愤怒的对着妻子吼。
“怪我,这东西没你生得出来,天生胳膊肘就往外拐!不是咱家的苗子!你大哥给他个肘子他就不认你这爹……没眼力的狗东西,一点小恩惠就给买走了,生也白生,养了也白养!”
这话让于望更气愤了,“兔崽子狗杂种,那老东西拿我的东西给你你倒是先去感谢他了,没见过好东西啊,就这点眼界以后也没大出息!”
“你才是兔崽子狗杂种!”于子望用尽全力挣扎,与父亲一样满脸通红,泪水与鼻涕一起飙出。
到了此时,他不见一点服软。
“就是没见过好东西,人人都说你们铁公鸡,我和我姐的衣服都还打着补丁,送去书院就是叫人看笑话的……就是胳膊肘拐大伯那,以后得了家里钱也都给他们送过去!等你们老了,全都把你们轰出去叫大伯来住!”
于望咬牙切齿,面容狰狞,“老子辛辛苦苦挣出来的钱,你以为是为了留给你的吗!想都别想,你死我也不会给你一个铜板!”
王琬并不比他冷静,她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打,打死这个畜生!”
于彩彩忽然眼泪流出,鼻子塞住她却不敢使劲吸。
耳边充斥着越来越激烈的怒喝和肢体相碰的声音,她浑身燥热,有种奇怪的力量在身体里沸腾,让她想要冲出去阻止父亲打弟弟,但脚下却像生了根没能挪动一分。
够了……打两下就行了,万一真的打坏了怎么办?
于彩彩在心里说着她想说的话。
重物摔倒的声音,弟弟尖叫的声音,嚎哭咒骂的声音,冰面裂开的声音,噗通一声,于彩彩眼泪朦胧的透过缝隙看见假山的右边冰面大片的裂开下沉,一个小小的人在里面挣扎,挥舞着双手。
“望儿!”
于彩彩几乎忍不住叫了一声,她急忙靠近两个假山之间留出来的拳头大小的缝隙。
快!快救救望儿!
她内心呐喊,当她将目光移到岸边的父母身上时,竟然只看到他们愣愣的一动不动,看不见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