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星望着他，“你想用这个打消我的念头？”

韩予摇摇头，认真道：“所以每分每秒，你都要好好陪着他。”

“……什么意思？”

“我同意器官移植，你看什么时间方便。”

系统：【？？？】

深怕他改变主意的李可星想也不想地说，“我现在就要！”

屋子里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直到房间传来晏承修起床的动静，还有一声“阿予”。

李可星听见韩予说，好。

躺在黑诊所的手术台上时，韩予还在解释，“你不觉得这也是对主系统的一种反抗吗？它要我半年后死，我偏偏现在死！”

系统：【……】

韩予心虚地承认，“好吧，其实我是担心不明不白被李晋升弄死，白白浪费了这颗心脏。”

“而且他们指不定婚礼得延期，到时我上哪奉献我的心脏去？”

系统阴阳怪气地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圣父？】

不远处传来医生磨刀的声音，韩予听得牙酸，“李可星是有多恨我，叫个杀猪的来给我做手术。”

【别开玩笑了，不想死就起来。】

韩予闭上眼睛，“没差这一年半载，任务完成不了，除了接受命运还能咋滴？”

系统声音酸涩，【我们还没到最后一刻，就要放弃了？】

“对不起，这一次是我的私心。”韩予低叹，“还记得录音笔最后一段录音么？”

“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但可以肯定，从和晏承修闹离婚开始就是为了今天。”

“我希望他能得到最好的结局。”

系统骂道：【你以为你是哪条美人鱼吗？甘愿变成泡沫然后临死前祝王子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

【你是坏人！！！不要擅自修改人设！！！】

韩予笑了好久，“和你相处的很愉快。”

半晌，系统才道：【我也是。】

麻醉药打进了身体时，韩予还在和系统贫，“给我唱首摇篮曲吧。”

【休想！】

“可是我想听。”

片刻后，系统轻轻哼起了摇篮曲的小调。

失去意识前，韩予还做了个梦。

他看见自己抱着书睡着了，书里的结局是两位主角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感觉他的身体在慢慢腐烂，但这只是幻觉。

还听见系统的提示音，【正在解除绑定，10、9、8……】

韩予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件事：后天是他的终审，他好像没有请假。

审判的第三日，法庭。

法官问陪审官：是否做出了一致的判决？

为首的陪审官起立道：“我们裁定韩予无罪。”

法官不得不打断人们的欢呼，望了眼没有人影的被告席，做出缺席判决。

“我裁定韩予无罪。”他补充道：“如果他在现场，就可以当庭释放，马上离开这个冷气开太低的法庭了。”

人群发出善意的哄笑。

法官正要宣布相关人等退庭，韩予的辩护律师挂断电话后，却神色复杂地开口道：“我想做一段最后陈述。”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律师擦了擦眼镜，沙哑道：“我刚得知一件事情，韩予的前夫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韩予又恰好是适配性，而早在一年前韩予就签署了遗体捐献书。”

“对于韩予曾多次向院方提出拔管诉求，现在也不难拼凑出始末：他担心躺在医院的父亲在他死后无人照料，只能狠心做出这一决定。”

见众人还是一脸茫然，律师苦笑了一声。

“韩予的确有罪，他为了给爱人提供心脏供体，谋杀了他自己。”

……

走出法庭的人们三三两两离开了，律师出神地望着路边盛放的蔷薇花。

今年的蔷薇花提早开了，淡粉的花瓣掉了满地，腻人香气飘散在风中。

……至于明天？

但愿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