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晓薇在七将手底下轮番转的时候,没少被人打听“年方几何,家在何处,可有婚配”,她一次没回答过。
做甚咧?当兵来的,可不是当婆娘来的。
但听得多了,脑子里就有点滑不溜秋的。
当战晓薇问起个“年方几何,家在何处,可有婚配”的时候,十夫长忍不住一个大大的哆嗦。
她还是笑得和个二傻子一样:头儿你莫紧张,没问你咧,我问将军。
这种问题,将军的私事了吧?十夫长皱了皱眉,他可不清楚,没个答处。
战晓薇又套了几回,见他是真不知道,作罢了。
这个人问不出来,换一个嘛!
换了好几个,军里到底也是有八卦汉子的,虽然将军英明神武,但这些私事还是有士兵知道的。
将军是京城人士,未有婚娶,若论年岁,行至今年,则是而立有七。
三十七岁则位至全军之帅将,放眼全国十三军皆是分外难得的年轻有为。
起初明将军坐镇长安军时,朝堂上很多人皆疑明将军是否为皇亲国戚,但明将军凭本事说话,叫朝堂之上统统闭嘴。
但战晓薇听到将军的年岁时,与所有人反应皆不相同。
那士兵看见军内有名的瘟神满脸嫌弃的啐了一口唾沫:呸,你个老白脸!
(七)
刷马刷伤马之后,十夫长不再叫战晓薇刷马,也不派活,营里看起来似乎紧张兮兮的准备干点什么,但战晓薇是个瘟神,不能沾!
沾哪哪倒霉!
伙房把她排除出去,马厩一样把她排除出去。
排就排呗,一切行动听指挥。战晓薇也不郁闷,看着别人都是面色严肃的,她没啥事情干,就动起点打野的心思。
马副将好久都不去钓鱼了,没人钓更没人烤,战晓薇想了想,有点馋,忍忍没忍住。
马副将不在,那就自力更生吧。
马副将心思细腻,钓鱼的时候挺有耐心,战晓薇没那么大耐心,不光没耐心,还没有钓杆。
但东边不亮西边亮,没钓杆也有没钓杆的办法。
战晓薇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给脱了,就剩下个贴身的小衣,深吸一口气扎进了河里。
钓不到鱼,那就用手抓!
也还走运,徒手抓到了五六条,战晓薇把鱼扔上岸,随便找了几根树枝子串上开烤。
烤上鱼后就没管火了,且有点内急,抱着衣服去一边解决去了。
等战晓薇解决完内急,再不慌不忙穿好衣服打算享用一下烤鱼的时候——
打死你个偷鱼贼!
郝高与郝强也是机缘巧合行到这河边,别的不见,就见一堆烤鱼,发出香喷喷的气味。
他两人对视一眼,四处望去但不见人,也不客气,坐下开吃。
吃了才三五口,却从一块大石后突然闪出来一个野生的娘们。
娘们动作快力气大,最重要的乃是很生气:嗷!老子的鱼!我辛辛苦苦抓的!辛辛苦苦烤的!便宜你们这两个王八犊子?没门儿!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战晓薇抓着两个偷鱼贼就是一顿胖揍。
郝高和郝强促不及防来不及反应,随后就被打懵了。
是怎么被那野生的娘们摔倒的,怎么被掰断了胳膊的,怎么被扭折了脚脖子的,又是怎么被塞了一嘴袜子的,统统没印象了……
如果他两来河边之前能碰到宋有根就好了,宋副将一定会告诉他们: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八)
胖揍了一顿还嫌不过瘾,战晓薇决定把这两偷鱼贼交给上头发落。
天地良心!她去摸鱼虽然主要的原因是自己馋了,但是上回答应了给马副将还鱼,就得说话算话。
于是战晓薇举着三四条烤得个炭一样黑不溜秋的烤鱼,再剪着两个偷鱼贼,一齐押到马副将帐前去了。
马三栓看见那瘟神就头痛,再看见她手上那鱼更忧桑,能烤成这个德行,也算是本事,喂猪都不吃!她还来猴子献宝!
战晓薇嗷嗷的:马哥,马哥!我是来还你鱼的!本来能多还你两条的,但是我碰着偷鱼贼了!偷了我两条,啊,不对!是偷了你两条最好的!
马三栓脸有点黑。
战晓薇继续洗刷自己的清白:真的!半个字不带假的!你看这两个偷鱼贼!
把那两个鼻青脸肿黑眼眶的偷鱼贼提到跟前来,马三栓看了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幸灾乐祸。
他清了清嗓子:偷鱼虽然事小,但是也是犯了偷盗之罪,需按军法办之。你得押上这两偷鱼贼和我走一趟。
战晓薇:去哪?
马三栓:将军之帅帐。
战晓薇明显是被吓了一跳:不是吧?马哥!偷个鱼还要去将军那里治罪啊!那我以前偷你那么多鱼……
马三栓瞪了她一眼:别瞎叨叨,你那不叫偷,叫借!
(九)
马三栓在前头行,战晓薇在后头跟——且押着两个偷鱼贼。
副将高大威猛,瘟神面色愁苦,去哪不好,去将军账。战晓薇得为自己摸鱼之事好好想点解释之词,将军心眼小不给饭吃……
两个偷鱼贼更是面色难看。
押到账里,但见当在的都在,还有几个不相识的也在。
长安军里人多,战晓薇哪能个个认得?心也大,唯马副将马首是瞻,马哥叫干啥干啥。
马三栓进账来:报将军,我军次等女兵,擒获偷鱼贼两个!
“次等女兵”四个字,叫马三栓咬得格外清楚,亦报得格外响亮。
郝高和郝强两个偷鱼贼几乎想立刻就去死,那么个威猛的野生货竟然是个兵!
还他奶奶的只是个次等兵!
还他奶奶是是个娘们兵!
将军的面色有点不耐烦,偷鱼贼这等小事,还闹到帅帐中来?马副将拎不清主次轻重?
战晓薇把贼押到了场后,就被赶了出去。
符合长安军一贯的尿性,无情而彻底的嫌弃。
将军正在与一人说话,未理会马三栓,马三栓几次报请,将军才颇不情愿的转过脸来。
转过脸来后,将军笑靥如花:哟,这不是郝偏将与郝偏将?
郝偏将与郝偏将面色很难看,他两都被战晓薇打成那熊样了,明将军个眼神如刀的,竟然还认得出他们两来。
长安军内可没有姓郝的偏将。这两位郝高与郝强,乃是镇远军的郝偏将与郝偏将。
(十)
镇远军初到长安军,还未来得及相互学习与切磋,就被来了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两偏将干啥不好,跑去偷鱼?
偷谁的鱼不好?偷战晓薇的?
结果两偏将不敌一次等兵,这一次等兵还是一个娘们兵,镇远军没少因这件事被友军嘲笑。
尤其是郝高与郝强两位,他两位“好高强”可一点也不高强,被个娘们收拾了,一世英明尽毁。
两位友军偏将也到老梅那里去躺着去了,老梅看清这两位偏将的尊容,一改往昔的愁眉苦脸变得春风得意:您二位,也来了?
立马躺,请躺,请医床躺!
正好躺在许二毛许偏将的旁边。
许二毛看见郝强,挺开心。郝强在镇远军乃是骑术第一人。长安军的第一骑将躺医床来了,只怕是骑阵要输,但镇远军的第一骑将也躺医床来了,大家就扯平了。
郝强看见许二毛,也挺开心,怕自己因躺了医床而害得镇远军骑阵要输,一下在医床边看见半斤八两的死对头,亦放下心来。
但郝高往四周一看,没看到刘四平的时候,就很忧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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