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粹两眼骤亮。他双手一撑,利索地爬起来,电一样极速地闪过。
眨眼间,喜出望外的小闪电安稳地落在计安怀里。
“你怎么来啦?”
澄粹惊喜极了。什么腼腆什么拘谨什么内向,通通被压进了最角落里。
他高高兴兴地挂在计安身上,小年糕似的,粘着不肯挪动。
“想我了?”
托着他走到墙根蒲团上坐下,计安顺顺他翘起来的呆毛,笑眯眯地问。
澄粹毫不犹豫地点头,“可想你了!你能来真好……我还以为真要等修养完才能出关见你呢……”所以刚才就很难过……还好你来了,不然……不然……
“没有不然。”双手捧住澄粹的脸,计安凑过去,在那上面印下一吻。
“我来了,我在这呢……”
“可你待不久……你肯定一会儿就走了……”
咬着嘴唇,澄粹从他手里挣开,然后一头扎进他怀里,整张脸埋进他前襟,生闷气。
气自己莽撞导致重伤必须闭关修养。
气自己参不透本源,修养之路漫长看不见边际。
还气计安过分谨慎,不愿意多来陪他。
等这一面见过,下一面……真不知得是什么时候了……
窝在最依赖的人怀里,澄粹扁起嘴,眼圈慢慢红了。离愁跟大洪水一样,冲破了长堤,铺天盖地似的汹涌起来。
一颗小小的心脏在暴涨的大水里沉沉浮浮,被泡得鼓胀。又被一个一个浪头打着疼得瑟缩。难受得紧。
伸手攥紧了计安的衣领,皱着鼻子,扁着嘴,澄粹心里呜嘤着:难受……我难受……呜……我……我忍不住……忍不住了……呜……不忍了!哇!呜呜呜呜呜呜……我……我受不了这委屈……
酸苦的眼泪与酸苦的愁绪一同泛滥。
澄粹大多数时候是乖的。就连哭,都是乖乖的,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眼泪,无声地流。
但是他的心在嚎啕。一声一声,哭得计安心也一抽一抽的疼。
不断地伸手拍着他的背,计安连声安抚道,“乖,澄粹,乖,不哭了,别难过,别难过了,我不走……”
“走的……呜……你说你会走……呜……你呜——你那么忙……”
“不忙……前些年,父神突破了。他才出关,一时间也无甚事要做,就来了山上。有他坐镇,再有我一具化身理政,我这就抽开了身,可以陪着你一起闭关了。”
“真……真的?”
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澄粹仰着脸看他。他眼睛红彤彤的,长长的睫毛粘在一起,上面挂着细细碎碎的泪珠,哭得通红的脸上泪迹斑驳,邋遢又狼狈。
可是计安一点都不嫌弃。
和那双泛着水光的蓝眼睛对视着,他烟灰色的眼瞳里翻起一层又一层的心疼与诚恳。
“当然是真的。父神特意跟我说的,他让我来陪你。还说我在也不碍事,甚至……”
白玉似的耳尖缓缓地染上薄红。
微妙地迟疑了一下,他移开了目光,声音发飘地说,“若我陪你同……修……气机……交感……可助你恢复。”
澄粹:!!!
欣喜若狂!
他高兴地说不出话,只抱着计安的脖子,黏黏糊糊地在他身上蹭。
面对他的依赖粘腻,以往无比坦诚的计安悄悄别开了脸,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都透出了浅浅的红。
他有点忐忑地想:澄粹……是没反应过来吗?同……同修啊……怎么他一点应有的反应都没有?我刚听说的时候……
他刚听盘古说起的时候,那是从头热到脚,蒸熟了似的。
反观澄粹,坦坦荡荡,一切如常。
弄得计安有点怀疑道生。
好在,听见他的心音,澄粹有点反应过来了。
他突然僵化,心音里迟疑地问:同……同修……是什么?它和双……修……什么关系?
瞧着计安的反应……澄粹心里隐有猜测,但是:以前出门的时候计安还带我看过别人……交……咳咳……他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啊,跟现在一点也不一样……所以……应该……同修……不是那个意思……??????
澄粹瞪大了眼,还有点苍白的小脸瞬间爆红——就在刚才,计安把所谓“同修”的影像通过神识传给他了!
说是同修,其实就双……那个什么修啊!
澄粹: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不是闭关前刚定情吗?怎么……怎么这就要那……那什么了?等等……老公你咋肥四?你怎么囤了这么多小电影啊啊啊啊啊你不是很纯洁的吗?你不应该是芝兰玉树、霁月光风、高洁无暇的天道大大吗?随手甩小电影什么的……根本就不符合你的人设啊你醒醒啊好不好老公?绷住你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人设别污!污了你就崩了你造不造?崩了我就没有老公了呜呜呜崽崽还小,崽崽风华正茂,崽崽不想守寡啊嘤嘤嘤,寡妇门前是非最多了……等等我好像应该是寡夫……不对鳏夫?无论什么反正是非可多了,你崩了我可怎么过啊?我们的一双儿子可怎么办?单亲家庭的孩子不幸福可容易被人指指点点地排挤了,还有咱家的事业……没有你谁打理事业啊?被人骗走了我怎么对得起你啊老公呜呜呜呜你别崩……
他还是那个样子,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满脑子跑火车。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从质疑恋爱进度拐到哭丧上去了。
计·被道侣哭丧·死亡·安:……我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
哭笑不得。
虽然他现在不介意掀了身上这张温润端雅的皮……但是这显然不是崩个人设就能搞定的了——再是少年意气顽劣叛逆……他也接不上澄粹莫名其妙的脑回路啊!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计安:算了……算了,让他再想一会儿吧……
澄粹:????算了?让我再想一会儿?老公你不管我……你怎么不管我了啊呜呜呜呜呜……人家是结婚前是小甜甜,婚后变成牛夫人……我都没结婚就变成饭粘子蚊子血了呜呜呜我好惨啊……我老公不管我,他不爱我了嘤嘤嘤……嘤……君若无情我便休!我……我改嫁!
计安:不许!
把他从自己怀里抓出来,计安捏着他的脸,沉声道,“不要动这样的念头。”
神情无比肃穆。
澄粹眨眨眼,弱里弱气地:“嘤……”????等等等等不对不对不对……我怎么嘤出来了呜呜呜都怪计安!老是崩人设崩人设,把我也给传染了呜呜呜……赔!你赔我牢不可破的人设呜呜呜呜呜呜……
“好啊。”
“啊?”
迷茫地看着他。
澄粹本来就是在胡思乱想,脑子里思绪纷乱,但其实那些思绪根本就没有任何意思,他自己都不经心的。突然被应承下来……澄粹反应不过来了,他愣愣地问,“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好啊?”我刚刚……有提什么要求吗?
满脸茫然。水蓝色的眼睛雾蒙蒙的,无辜又无害。
有点可爱。
计安心里,被澄粹一通不着边际的头脑风暴折腾起来的憋闷,如同被风吹过的小火苗一样,噗地一声——灭了。
温柔地顺顺他蹭得乱糟糟的头发,计安轻轻笑着提点他,“人设啊……不是说让我赔你一个新的人设吗?”
“啊?”我……有说吗?
皱着眉,掰着手指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找回来些许。理智已经回归,再看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澄粹腾地红了一张脸,讷讷地说,“我……我就是……就是随便想想……你不用当真的……”
“怎么能不当真呢?”烟灰色的眼睛里装的满满的,全是澄粹的影子。计安微微一笑,认真地说,“对我来说,你的一切想法,都不容轻忽。”
“啊……”
无意义地“啊”了一声,澄粹愣愣地看着他,没反应。
“怎么了?”
计安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他。
如梦初醒一般的,澄粹反应过来,连连摇头,“没……没什么的……”就是……就是……有点害羞……嘤……好甜啊……我现在是不是变成糖蒸小龙崽了……我好像要被糖水蒸熟了……
“就是要甜透了才好。”
计安点点他的鼻尖,似戏谑似认真地轻笑起来,“你的新人设,就是在蜜水里泡着的任性小娇气,天道可爱的小道侣……接受吗?”
“没……没有任性……”我哪里有任性啊……你冤枉我!你!冤枉!我!崽崽被冤枉了!哼!( ̄へ ̄)不高兴!
嘴上软乎乎、委屈巴巴地说着不任性,背地里却傲娇地嘟起了嘴,心音里一再撒娇,控诉计安冤枉了自己。
这又软又淘的小样子,萌得人心颤。
计安忍不住地把他按在怀里,爱怜地亲了又亲,揉了又揉。
有那些小电影的影响,又怀抱着和澄粹气机交感的心思,他这会儿的行为举止,可不复过去那般纯洁坦荡。澄粹被他作弄地气喘连连。一双水蓝色的眼睛雾蒙蒙的,宛如云巅之上萦着雾气的雪顶深湖。一向白皙的面庞却是透红,宛如在高温里微微化开的草莓奶糖,甜软而可口。
诱得一向不重口腹之欲的计安都生出些微妙的焦渴与馋意。
“……你……愿意吗?”
暗暗吞了口口水。他问。轻颤的声线把难耐展现得淋漓尽致。
澄粹脸更红了。他抓紧了计安的衣襟,悄摸摸地把视线移开。
好一会儿……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才一点了头,两人位置瞬间倒转。
从来都是给他当垫子,抱着他、托着他的计安第一次把他放在了下头。抱着澄粹调换位置的那一瞬间,还不忘从空间里取出厚垫子铺好,生怕澄粹被地板硌着,不舒服。
感知到背后垫子弹软的触感,澄粹悬着的一颗心,缓缓地落在了实处——计安不会让他难受的……
信赖地环住身上人的脖颈,他轻轻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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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灯!拉灯!我不写!别锁了让我过吧嘤嘤嘤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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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粹:害羞
计安:乖
澄粹:……嘤
盘古:夸我!
我拉灯了!我不会被锁的!不会!
啊昨天空调打太冷了吹得昏昏沉沉的,然后写出来的东西不连贯我就没发。今天修完了,连着今天的份,二合一一下六千字发出来的
日常发完纠错……我不是故意想增加审核难度的,我才看见有一个地方不对劲
我没有描写啊为什么不让我过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