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红的眼眶里，蒙着水光的烟灰色眼瞳深深地看着他，酸软的心剧烈震动，将平稳的心境震裂一个大口，而后瞬间就被填得满满当当——用映在他眼里的这个小身影。

“等你出关，我们就定契，正式结为道侣。”

定定地凝视着怀里的小哭包，他说，“我心悦你。”

澄粹：？？？

瞬间愣住。

跟个雕塑一样，他僵在计安怀里，一动不动，哭都忘了哭。

有点滑稽。

计安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澄粹身体更僵硬了，脑子却解冻了似的，重新转动起来。脑子一动，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澄粹：？？？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啊？计安这是在跟我求婚？在我哭得又狼狈又邋遢的时候？然后求完婚还笑话我？什么啊？怎么回事啊？这个计安……一定是假的吧？计安那么好那么温柔……怎么可能会笑话我？他一定是被掉包了！

掉包……那是不可能掉包的。谁那么大能耐能把天道掉包？

盘古倒是可以，但是人家搁不周山窝着参悟虚空呢，哪有功夫干这事儿？无不无聊啊？

“别胡思乱想。”

把小龙崽举起来，直视着他储满迷茫的蓝眼睛，计安解答道，“我原不是十足温柔的性子，先前对你千依百顺、万般宠溺，更多是出于补偿，因为我那时虽占了你道侣的位分，实际上并不爱你。”

“不爱你”。

这三个字，猛一落，瞬间就把澄粹砸得眼前一黑。

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及时抓住了重点，谨慎地问，“那你现在爱我了……吗？”

计安微微一笑，十足温雅，吐出来的话却很有些顽劣。

他说：“你猜。”

澄粹：？？？？？？？？果然还是被掉包了吧……我老公不是这样的！妖怪！快把我老公还给我！

淡淡地瞥他一眼，计安轻描淡写地说，“吃了。吐不出来。”

澄粹：……虽然知道没人能换得了他但还是怀疑他被掉包了怎么办……啊啊啊啊老公你崩人设了你造不造造不造造不造？！

“不是崩人设。”拿鼻尖顶了顶澄粹脑门，他轻轻一笑，大发慈悲恢复成原本的温柔样子，曼声解释道，“我原就颇有些顽劣……从我与父神的相处中就能看出来……只是先前隐着没叫你接触罢了。而今……我的爱都已归你所有，隐瞒，也就变得不合时宜了。就像你对我一般，我也该对你坦诚相待……澄粹，你能接受所有的我的，对吗？”

最后一句话，带着不确定的微颤。它轻而脆弱，宛如捻在指间的白玫瑰的花瓣，稍一用力便就支离破碎。

他在示弱——对他的顽劣，澄粹不适应得太明显。他心里忐忑，担心澄粹不能接受自己的性情，所以暗搓搓动了点小心思，想先骗句准话出来安安自己的心。

可惜他注定铩羽而归。

因为前一句太甜了，给澄粹整五迷三道的，完全不知今夕何夕。刚才还挺活跃的大脑，现在就只装了两句话，一句是“我的爱都已归你所有”，一句是……“嘻嘻嘻嘻嘻嘻嘻……（此处省略无数个嘻）”

至于回答？那是什么？能吃吗？有“我的爱都已归你所有”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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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安：给我个准话我有点方

澄粹：嘻嘻嘻嘻嘻嘻～

计安：澄粹？澄粹你说话啊

澄粹：嘻嘻嘻嘻嘻嘻～

计安：澄粹你别这样，我真的有点慌

澄粹：嘻嘻嘻嘻嘻嘻～

计安日记

xxxxx年xx月xx日

我喜欢澄粹。在他明明很难过、很不情愿却还是选择听我的话的时候，那一瞬间，我爱上了他。不是心血来潮，这更像是……水到渠成。原就喜欢他，因为这个契机，这喜欢成了真正道侣间的喜欢与爱。我觉得很满足，也很轻松。只是轻松过头，一时不慎就露出了“本来面目”，也就是我顽劣的那一面。

其实我顽劣是很正常的。父神很宠我……不是我对澄粹的那种宠。而是父亲对看重的长子的宠，正事上严厉，无关紧要处纵容。我又是在混沌里长成，有恶的一面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混沌那个环境，并不适合美好和纯粹滋长。这也导致了，直到成为洪荒的天道，我都没能碰见一个单纯的。澄粹算是第一个。我喜很欢他的纯粹和赤诚。

但是现在我不仅仅爱他纯粹赤诚了。就像他今天口是心非也让我觉得可怜可爱一样，我喜欢他的所有。所以我也希望他能接受我的一切，包括我的顽劣。

可是顽劣，和我平时展现给他的温柔得体相差太大。他怀疑我被掉包了。

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