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粹自己也开过空间,用来装东西的那种,弄的时候可费老鼻子劲了。
但是他那时候才刚到洪荒不久,各种术法都用不熟练,自己修的又是水和生生,费劲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扬眉不一样啊。
扬眉专修的就是空间法则,空间制造维护之类的于他来说不是技能,而是像吸收灵气一样,是一种本能。所以澄粹认为的“忙”,对扬眉而言其实根本就不是事儿!看守空间之余,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可以用来做别的。
他也很希望自己有其他事可做。
倒不是说他有多勤快,而是无所事事容易被边缘化。只有被委以重任,才能掌握权柄,才有可能在地位上赶超罗睺。
不得不说……扬眉……还真是挺有野心的。
说是野心,但其实更像是白日做梦。毕竟罗睺那武力值,就算只当打手,那都是最顶级的!
要在地位上超过罗睺,扬眉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做得到。
但无论做不做得到,尝试还是要尝试的,万一成了呢?就算不成,能拿到更多的权柄、拥有更高的地位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一想到某一日,自己能如凤令百鸟一样受万木尊崇,扬眉就止不住地乐。一身柔美的枝条鞭子似的乱抽。
翩跹曼舞的窈窕淑女瞬间变成了上窜下跳的疯婆子。
有碍观瞻。
不知道得还以为这树是疯了呢!
“停下!”抱着澄粹嫌弃地退开几步,计安皱眉,斥道,“收一收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没有人想重用你!”
轰隆——
乌云闷吼。
厚重黑沉的云朵遮蔽了天光,咄咄逼人地催压而下。河边的大柳树好像瞬间变得很小很小,小到轻易就能被压垮。
那样子,真是凄凉又可怜。
澄粹心里不忍。他甩甩尾巴,讨好地蹭了蹭计安,然后仰起脸,小小声地问:“那可以有龙要用他吗?”
扬眉:!!!
“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一扫阴霾,大柳树青苍葱郁,生机勃勃。
计安:……
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非用不可?”
他皱着眉,神情有些阴郁。
他才说了不用扬眉,澄粹就和他唱反调……
就因为一个扬眉,澄粹居然拆了他的台……计安不忿,这心里,像是被谁塞进了一团饱沾了醋的棉花似的,又酸又堵,脸上也不由带出几分不快。
见他脸色不对,澄粹立马就慌了。
“我……我让你难过了吗?”
柔韧的尾巴紧紧缠住他的手腕,澄粹仰起脸,水蓝色的眼瞳倒映乌云,乌云倒影里挤出忐忑和愧疚。
“对不起……我……我没有照顾到你的心情……我听你的,我不用扬眉了……你别不高兴……行吗?”
扬眉:????
树委屈,但是树不敢说。
说了也没用。比起他,澄粹还是更在意计安。
“我们……我们回去吧……我不用扬眉了,我也不跟他说话,真的。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改……真改!呜呜呜对不起……
语气还只是怯弱不安,心音里已经哭上了。
“唉……”轻叹一声,计安舒开眉眼,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温声道,“没事,别怕……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真……真的?”
将信将疑,龙尾在他手腕上缠得更紧了。
“真的。”低下头,计安亲亲他的龙角,微微一笑,坦然地说,“我本来也不是气你拆了我的台,只是那一瞬间,我有些嫉妒。”
澄粹:?
“嗯。”点点头,“确实是嫉妒。你因为扬眉的可怜而心软,却弃我的脸面于不顾,这让我觉得你不太在意我。但是你看我不高兴,就立刻抛下扬眉……我就释怀了。是不是有些卑鄙?”
“才……才没有呢……”
被化去了骨头似的,小龙崽软软得窝在他怀里。
他羞得不行,又高兴得不行,情绪激动得连冰凉凉的身子都微微泛起热来。
澄粹心里美滋滋地想:嫉妒……那不就是吃醋吗?计安居然吃扬眉的醋,居然会因为我对扬眉这一点点在意吃醋……我……我有一点……不对!是很多很多点!像大海里的水那么多点的高兴!好高兴啊,真是太高兴了……这就吃醋,他肯定可喜欢我了!
“嗯,可喜欢你了。”
亲亲他的额头。烟灰色的眼睛弯弯的,里面流出温暖温柔的春水。
乐滋滋地抱住他的脖子,澄粹趴在他耳边,小小声地说:“我也可喜欢你了……”超级喜欢计安的!像从这里到月亮上再绕回来这么多的喜欢!
水蓝色的眼睛笑成两枚亮晶晶的小月亮。
“乖。”轻轻抚摸他背上细细的鬃毛,计安声音轻轻的,美好得像是春天亲吻花瓣的柔光。
天阴阴的,压抑又沉闷。他们身边却仿佛有清风辗转、灵鸟啾鸣、日月倾照。
气氛轻松而温暖。
就是对旁观者有点不太友好。
扬眉:尊重一下单身树行不行?你们成双成对了,我可还形单影只呢!扎不扎心?扎不扎心?!
“那我给你找个伴?”
略一挑眉,计安看向他,眸光里颇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整棵树从根到枝都毛毛的,扬眉果断拒绝:“不……不了吧,谢前辈好意。我还是更想多做点事,好为祖龙分忧。”
虽然心知他本意还是想争利,但听他这样一说,计安心情还是好了许多,对他的态度也随之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