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不好意思地冲大家笑笑,对着对面的人说,“你们继续?”
还继续什么?都说到这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一个人就把整个人案子理清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这一瞬间,他们几乎齐齐觉得自己上这个节目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他们各有个的资历和优势,如今却全都被一个不到二十涉世未深的小年轻给压得全无光芒,就连陶铭都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仿佛他们和新玉活的不是同一个世界。
最后,陶铭还是没忍住自己那颗好奇心和好胜心,出生问道:“你是学法律的吗?”
脱离案件,新玉的笑容显得格外可爱,可如今已经没人敢轻视这位看起来乖巧无害的年轻人了,只觉得这个可爱的笑容里只怕也是满是陷阱。
“不,我是学金融的。”
众人齐齐黑线,学金融的跑来混娱乐圈?还把这样一个全是坑和陷阱的案子翻了个底朝天?
你怕不是来搞笑的。
话是这么说,可在场真的没人能笑得出来,他们有的沉浸在案子的坑爹中骂人骂得无法自拔,有的还在脑海里试图理清新玉方才说的推论,还有的干脆沉浸在新玉的魅力中花痴,甚至都忘了这会儿还在节目组,给新玉呐喊打call的声音惊得新玉诧异看去。
出于礼貌,他也对那些人露出一个笑容,迷得那些声音更大了。
“妈妈呀,他真的好乖好可爱还好厉害!”
“我宣布我恋爱了!”
“呜呜呜,智商配不上男神!”
观众们已经开始花痴讨论,台上的节目却还没有完。
在最后的陈述中,控方干脆直接放弃了,辩方新玉有意将这件事交给白骨精,对方却说了一句让他意外的话:“说过太多次,能省则省,不想说。”
他新玉挑了挑眉,对对方有了新的认知。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被告大概就是一个现实中底层里非常常见大众的一种人,本身没本事,年轻时自命天高,看不清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却还对妻子非打即骂不给好脸色,很多女人会忍受下来,因为人的忍耐能力真的非常强,只要还过得下去,他们就不会想改变现状,这种情况在底层尤其突出。”
他并不是在说最后的陈词,而是在对这个案件、甚至案件里的人物和现象做总结感想。
“可时间会改变人,多年的无能会让被告接受他没什么能耐的现状,甚至因为家里经济来源于妻子,他还下意识会对妻子产生心虚,加上孩子们也长大了,能赚钱了,他在这个家的作用几近于无甚至还是个累赘的时候,他就开始害怕了,害怕离婚,害怕被抛弃,害怕无家可归,所以他收敛了,逐渐成为了一个真正色厉内荏的软蛋,他固然不好,却也不至于对养自己几十年与自己相伴几十年的妻子下手。”
新玉看着显示屏,似乎想从上面看出那个只存在于虚拟中的人物。
“人,绝大多数都有是非善恶观,别看现在极品并不少,可实际上他们许多人在做极品事的时候,都知道自己做的其实是错的、不好的,只是因为各种因素,即便知道,他们也选择这样做,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新玉唇角勾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不是想洗白什么人,我可以明确地说,案子里的被告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懦弱、虚荣、自大、窝里横、没出息,可他还是个人,有五感七情六欲,有人心,知道谁好谁不好,还没有到畜生的地步。”
“所以,再没弄清事实之前,就算你认为那个人再糟糕再讨厌,也不要轻易下结论被人带着跑,理性是做人基本要素之一,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态度会有多伤人,杀人犯的罪名,可是很严重的,因为在这世上,人命大如天。”
还没有投票,结果已经有了定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观众席的一个角落,有个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早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