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学员七嘴八舌,小声猜测着他手底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再联系无实物表演,便有些脑袋灵活地说他手底下是讲台。
但其实那漾这句话的最终意思只是,他讲的是无实物表演。
所以他没有回答学员的猜测,伸出右手在他的右前方拿了个什么东西,而后转身背对着众人,在空气中写了会儿。他转过头,问:“你们看见了什么?”
“黑板吧?”
“板书笔?”
“粉笔吧!我看那老师拿到之后做了个折断的动作,板书笔不是要拿掉笔帽么?”
那漾将粉笔放回原处,道:“现在,我请人吃个苹果。”他坐下来,姿态慵懒:“有人想第一个吃苹果吗?”
学员们交头接耳,谁都没做第一个。那漾面无表情的在空无一物的空间里拿了个苹果和水果刀,说:“题目只会越来越难,不会越来越简单。如果没有人敢做第一个,那么我会随机点名。”
“老师,”有人站起来:“我。”
站出来的是A班刘唯峰的学员郑煦波,刚刚过去的台词小考中拿到了九十一分。他毫无怯意,从容地走到台上,与那漾面对面。
那漾低头,两只手一直在动。他左手的拇指与另四指摆出的角度刚刚好,仿佛手中的确有一只苹果。他左手的动作频率与拿着水果刀的右手的动作频率完全一致,似乎真的是在削苹果皮。
他道:“坐。”
随之,他将苹果递给郑煦波,给了对方限定词:“这苹果不错,吃到嘴里先酸后甜,也很清脆。尝尝。”
郑煦波在他对面坐下,伸手接过,又道了声谢。他张口咬苹果,虽然没有声音,但面部表情可以看出这只苹果很好吃。他的一边嘴巴鼓出一些,随着他的咀嚼又越来越小。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
“不错。”那漾吝啬地夸赞:“回去吧。”还没等郑煦波走到座位上,他又说:“谁有橘子,愿意跟我分享?我可以拿牛奶跟你换。”
这题又得剥橘子皮,又得喝牛奶,还得交换,难度升级。
唐峤坐在位子上看得认真,听得津津有味。
虽然没有一句理论内容,可教的东西很实在。演戏,纸上谈兵是没有用的,只有自己去试了、去演了,才能知道自己好在哪里、差在哪里。
或许有学员表现得不够好,可那漾不会着急,完全没有对着唐峤时的不耐烦的样子,细心地帮学员指出缺点并帮忙改正。
跟此前唐峤看到的那漾完全不同。
这会儿的那漾是认真的、负责的,也是格外有魅力的。
唐峤失笑,态度也更去端正了些。
他正听得认真,然后,感觉到了那漾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
唐峤:“……”有一种学在校上课时不小心与老师的死亡凝视之感。
但是,那漾并没有点他名。
十多个学员过去,一节课已经下来一个多小时了。这一个多小时中,那漾说话一直没停。这会儿歇下来,终于可以喝口水了。但总有勤学好问的学生黏上来。
那漾有些不悦,但情绪很内敛。
学生也算是个尖子生,还是个女孩子,穿着玫红色的班服,马尾绑在脑后,脸蛋嫩得都能掐出水来,看着青春又靓丽。
室内的北墙门口处有一张课桌,上头放着矿泉水。那漾靠在桌边,女学生便站在他身旁,羞涩一笑,道:“那老师,有个问题我不太明白,想请教你。”
女学生明显是喷了香水的,身上有清淡的柑橘味。她又微微垂着脑袋,将白皙秀颀的脖颈露出来,还有微红的脸蛋。
可那漾正眼都没有,语气堪称冷血:“有问题课上问。”
女学生顿时尴尬不已,连连道歉,又落荒而逃。
围观群众唐峤表示,这个瓜,真是太小了,还不甜不香,可以说一点都不好吃了。
然后,他被那漾瞪了眼。
唐峤:“……”这次我没理,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