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简直疑心这些漂浮的小球和之前那些灯上的是一种玩意儿……

“马上就要开始了，二位请尽快落座。”说完，侍者转身退了回去，那堵墙配合地重新升上来，封闭了入口。

“坐？坐哪儿……”苏尔一眼看过去，昏暗的视界里只能依稀辨别一排排座椅，由上至下排列整齐，似乎是快坐满了，她看见一顶顶被拉起了的斗篷的兜帽，那上面的压纹亮着幽然的白光。

“这里是随便坐的，我们找空余的就行。”

让苏尔意想不到的是那些移动的小球还是蛮贴心的，在她们找空位的时候，会争先恐后地涌到她们脚边，排排整齐照亮一级级阶梯。

好不容易落座，虽然在角落里，离展台也有些距离，但苏尔本身也不是来正经挑选拍卖品的，她的目的十分单纯且清晰。

“一会儿精灵小姐出场了，记得按着他们说的举牌子，就在你右手边。”

“嗯。”苏尔闻言，果然座椅右扶手前端有个柱状的凹槽，里头一列列整齐地竖满了小牌子。

“牌子最左列的代表价值最低，最右价值最高，中间的从左往右依次变化，颜色顺序是银、金、黑、白。”佐伊侧身靠近苏尔，轻声交代着，“每列只有三块牌，所以别乱举。我现在不太好跟你详细描述这些牌子到底代表什么样的价值，总之谨慎点举，每一块之后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为什么用牌子？”苏尔问。

“这里各个地方，各种身份的人都会有，一来这群人的货币不好统一，二来这里的很多东西，其实没办法直接用钱来衡量……因此都是先举牌，有个大致标准，之后再和卖方协商的。”

“嗯……大致了解，谢谢。”苏尔皱眉。

她思索着之前的见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凡事和“精灵”扯上关系，都会变得出人意料的复杂。

在苏尔出神的间隙，大厅中央的圆形展台突然被白色光线照亮，带着面具的拍卖师徐徐入场，同时一辆方形的盖着红布的小车被推至展台中央。

“晚上好，各位。”拍卖师开口说，他的声音像是在四面八方响起的，语气上挑，带着一种煽动人心的情绪，“我们终于又迎来了四年一度的今天，请按照惯例，有序进行竞拍，即使是最后的环节，也不要太过焦躁——如果恶意干扰竞拍过程，后果自行承担。”

“你们期待已久的盛会——开始了！”

“项链‘伊童叹息’，金色起拍，白色封顶，竞拍开始！”

苏尔靠着舒适的椅背，她快坐麻木了，一件件卖品流水一样地展出再被买下，她甚至觉得此时此刻在室外的话，很可能天已经亮了。

通过面具的狭窄视野，拍卖师起锤又落锤，恍惚间又是几轮竞拍，展台的灯光暗下去的时候，苏尔还没反应过来。

“到了。”佐伊瞟了她一眼，轻声说。

苏尔便下意识正襟危坐，呼吸都放轻了。

最亮的光源消失后，卖场重新浸入一片幽暗里。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接下来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在座有不少都是奔其而来的吧？”

“不过这次仍旧同四年前、八年前、甚至十二年前一样，连续三届滞售，之前我们卖场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所以有意竞拍的各位，一定做好心理准备，谨慎举牌，若是无力买下，一睹真容也未尝不是一次难忘的经历，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

拍卖师故意拖长了尾音，却仍保持着轻快的语调。

“就引祸上身咯——”

一直安静有序卖场躁动起来，细碎的人声在大厅里此起彼伏。

苏尔两眼发直地盯着台前，眼神的焦点早涣散了，但她的心止不住怦怦跳动，异常的紧张感占据了她的头脑。

卖场还在卖关子，没亮灯。

直至感受到乍一出现的耀眼光线射入瞳仁里刺激眼睛产生的微痛，以及听到拍卖师压抑场内沸水般热烈的氛围而连续作出“安静！安静！”的强调，苏尔不知飘忽在哪里意识才渐渐回笼。

眼睛慢慢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后，她真正看清了令全场骚动不安的始作俑者。

镀金的巨型鸟笼里，女性的精灵侧身半躺在铺满的白色羽毛的笼底，银色发丝十分长，顺着她的身体曲线倾泻而下，最终同那些羽毛纠缠在一起。尖耳朵自发间露出，向下是纤细而白皙的脖颈。衣服根本只起到了装饰作用，面料很少，流畅的腰线分明可见。她修长的双腿蜷曲着，脚踝处扣着与手腕处一样的金色的细小锁链，连接着笼子。

苏尔登时急切地收回目光，低下头根本不想再看第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