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先是惊讶,然后很快他闻到风中丝丝缕缕的玫瑰馨香,他诧异得说:“下午的抑制剂失效了。”
夏加尔捂住后颈,他摇摇头,说道:“不是,我刚刚被注射了一只促进剂。”
他突然像是绝望了,抱住后颈蹲在墙壁下,声音几乎哽咽:“我跑不掉了。”强烈的信息素味道很快会飘满这个区域,哪怕他们跑得再快,都无法避免味道的散溢,除非被标记,这味道会引来越来越多的人。
爱温特很快就会找到他,所有的努力都失去了意义,夏加尔觉得委屈,不甘,但更多是身为omega的无可奈何,复制人,交易品,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他愿意接受的身份,明明已经拼命想要逃开这些,但最后不过是从一个附属品变成另外一个附属品,没什么区别。
马克神情复杂得看着omega,他应该走开,两个人离得这么近,沐浴后的清甜和玫瑰信息素刺入马克脑中,但还没来得及走开,夏加尔却像是孤注一掷,他眼眶是红的,仰着脖子,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他突然抓住马克的手,说道:“帮帮我。”
马克不可置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夏加尔觉得羞耻,但他已经没什么不能再放弃的了:“我不会赖着你的,请你帮帮我。”
促进剂开始发挥作用,随着刚刚的奔跑迅速进入身体循环,暂时的标记能阻止信息素的扩散,除了标记方,没人会闻到这味道,但这当然不是一个好主意,一旦被标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具被过多药剂干扰的躯体会有怎样的激素反扑,夏加尔嗓音不稳,痛恨身为omega这样无力的事实,眼眶中几乎要蓄满泪水,纤细的手指扣住马克,他像是海中即将覆灭的沙洲:“求你标记我。”
玫瑰味越来越浓重,他的恳求如此迫切,即使圣人也难以自持,马克脑中像是有根弦突然断了,他注视着那截白皙细腻的脖子,风吹过这里,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激起细小的鸡皮疙瘩,他俯下头,夏加尔后颈细腻洁白如羊脂,马克一时热血激荡,他下意识将唇凑上那截脖子,温热的气息与凉风冲撞着,夏加尔把脖子抬得高一点,犬齿贴着腺体,夏加尔握紧了双手,他的意识像是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居然听到马克不可抑制的喘息。
alpha的尖齿刺破腺体只要一刹,信息素彻底交融的刹那,临时标记即将完成,也许是一周,也许是一年,但总有一天,这种临时的标记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代谢,夏加尔的心情很难用语言来描述,大概再也不会有omega像自己一样,会请求一名alpha临时的标记。但很快他就没有意志再去思考这些,犬齿先是摩擦着,然后骤然刺入腺体,夏加尔甚至想要尖叫,但他来不及尖叫,alpha信息素从犬齿经由腺体,灌入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他几乎是下意识得与马克垂在墙上的手指相扣,然后他反应过来,像是触电般缩了回去,灵魂像被冲击着,身体的所有感知都在下降,马克忽然从后背抱住他的腰,就在这一刻,犬齿终于彻底刺穿腺体,他意识恍惚中听到马克呢喃的低语:“对不起。”
但一定是听错了,有什么好对不起,为什么要对不起,腺体被刺穿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全身每一寸皮下的组织都犹如过电,他微微侧过头回望,alpha齿尖浸染了鲜血,那双冰蓝色的瞳孔却恢复了往昔的样子,他抱住夏加尔,漆黑的巷道中,只有两人暧昧的呼吸和alpha的声音:“别动,一会儿就好。”
远处漫天的警报响起,但这些都仿佛不在能进入耳中,夏加尔以为这是omega对alpha驯从的天性,他有些迷茫,但更多的是从未经历过的感觉,他张张嘴,小声说道:“我不动。”
时间犹如被凝固,其实不光是夏加尔,马克作为alpha受到的冲击也惊人,全身的血液流速都在加快,中枢几乎不听使唤,每一秒都在驱动身体遵从欲望,临时标记就像饮鸩止渴,两人的信息素交融,夏加尔濒临极限的信息素一在推动他的同样不断上升,再这样下去,马克实在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举动,马克试图松开环抱住夏加尔的手臂,但理智与欲望纠缠,越是想要松开,越是能闻到强烈的玫瑰信息素味道,况且这味道在变化,从最初的玫瑰味逐渐渗透入乌木香气。将另外一人彻底融入自己的味道,这样的过程让马克心头狂跳,他嘴唇贴着夏加尔后颈,灼热的呼吸像是要将两人都烫伤,而另一方面,夏加尔从最初的晕头转向中逐渐清醒,他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建立起的独一无二的联系,也终于发现自己的手足无措,他问道:“我的信息素味道变了吗?”
马克暗哑着嗓子,说道:“好了。”然后他骤然松开环抱的手,独自靠在墙面。
星光透不过幽暗的巷道,那种被紧密联系的感觉深入骨髓,两人都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他们同时沉默着,直到马克再次牵住夏加尔的手,他握得这样用力,像是试图挽留那些曾经消失在生命中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