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贴在夏加尔手臂上,直到所有试剂全部被推入,他依然没有松开,他捏住夏加尔的下巴,半是诱哄半是威胁:“我可以让你成为夏加尔·费赫尔·爱温特,也可以让你永远是乔。”冷硬的戒指扣在下巴尖处,夏加尔掰开他温度几乎高到不正常的手:“看来果然不该来参加星系日,连人渣都能遇到不止一个。”
他的头并没有抬得很高,甚至纤长的睫毛也是下垂的,那碧色的眼直视扎入手臂的针剂,却讥讽道:“男爵阁下,您的年纪可以当我爷爷了。”
爱温特冷漠的面具终于像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握住针剂的手臂肌肉紧绷,刺入肌理的针尖扎得夏加尔一阵瑟缩,但这样的反应显然意味着捉住了对方的痛脚。夏加尔知道此时不能退缩,权势,人手,力气,他都不如对方,他反手握住针筒,针扎的痛感让虚弱的躯体更冷静,视线直逼爱温特,他问道:“年轻的omega让你觉得自己还年轻吗?但是男爵,被大我快80岁的人标记会让我恶心。”
针剂吧嗒落地,夏加尔只见爱温特冷哼一声,簇红的颧骨逐渐被苍白取代,但那手臂却像滚烫的铸铁,紧紧握住他,爱温特说道:“如果是别人,也许我就没兴趣了,但你不一样,”他抓住夏加尔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那温度很不正常,“觉得热吗?”
他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几乎让夏加尔觉得狰狞,然后他压住夏加尔的手,更紧得贴在脸颊,他缓缓说道:“原本我以为只有特洛是最合适的,但弗朗茨找到了你。”
当alpha释放强烈的信息素时,对omega是天然的震慑,夏加尔脸色还没有变,他却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爱温特年长他数倍,从发现夏加尔蓄意的激怒开始,信息素压迫感就一刻重似一刻,他几乎要被压弯了腰。
但突然得,也许是因为促进剂已经彻底进入夏加尔体内,或者是觉得信息素的碾压已经足够强大,爱温特挥手又遣散了所有的侍从,他端起一杯酒坐回沙发,眯着眼看斜靠在墙壁的omega,说道:“我们做个交易吧,你让我标记你,三年以后我就放你自由,还可以解决玫瑰星系全部的沙化问题。”
他举起酒杯,手中终端亮出八颗熟悉的星球:“玫瑰星的枯萎病持续了30年,弗朗茨能让枯萎病不在传播,我却可以治愈它。”
“枯萎病?”夏加尔茫然。
“对,费赫尔把你送给隆顿殿下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也可以办到,条件只是三年而已,”爱温特摘下右手巨大的星核戒指,冲夏加尔招手道,“过来,三年以后你才21岁,我可以擦掉这段过去,没人会知道。”他总不是很有耐心的人,自认已经给予这个年轻人足够的诱惑和耐心,甚至他还能给以温存。
但年轻的omega却不识好歹,他靠在那里一动不动,即使是茫然的,却把拒绝都表现得淋漓尽致,夏加尔说道:“我既不喜欢你,也不想做这个交易。”这种把婚姻,性,摆在台面上的交易让他本能得厌恶和恶心,他拢紧浴袍,直觉和方才的对话都让他确定,爱温特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未必和年纪相关,但这种问题已经非常严重,让他甚至有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能做什么?
夏加尔脑中峰回路转,他背过手,在身后悄悄摁下通话。其实如果他再年长几岁,就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只有几面之缘的人身上,但人在濒临绝望的时候,总会把希望放大,更愿意去相信人性,或者说是朋友,他踏着步子往前走了一会儿,说道:“爱温特男爵,你听说过亚当吗?不管你通过什么途径知道我在这里,你不好奇我的飞船为什么能从玫瑰星畅通无阻来到这里吗?”
爱温特:???
他想起仙女星座跳跃口的调度员的话。尽管所有的飞行路径都已经抹除,但那个调度员却记得清楚,白色的小型飞船,拥有帝国最高通行指令,他在所有的帝国跃迁口搜索,最终确定飞船到达了大犬星系。
此时,凌晨前的大犬星还是欢呼雀跃的,穿过午夜漫长的星光,亚里拉河的河水,仿佛延伸到遥不可及的地方,马克伫立在19区左岸,打开终端,听到的正是最后一句,夏加尔声音坚定:“弗朗茨叔叔那次,我既然能逃跑,这一次依然可以逃跑,男爵阁下,您的底牌我已经知道,但你确定清楚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