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从裤腿攀上夏加尔膝盖，身体伏得越来越低，手臂瘦得见骨，却全都光秃秃的，没有终端。

黑户。

安保已经搜查到最后几排，男孩的背佝偻着，全无反应的夏加尔让人绝望，他松开附在膝盖上的手，浅灰色的瞳孔仿佛透过夏加尔看向无边的远方，声音低矮到几乎能被空气消散：“你也是omega，我比你们差在哪里？凭什么？”

这居然是个omega，信息素味道太淡，夏加尔甚至没能一开始就发现：“你犯了什么罪？”除非帝国重罪，没有谁能虐待omega，男孩几乎瘦成把骨头，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

“犯罪？我的罪就是不该出现在世上，”灰色的眼睛低垂着，男孩丢掉所有伪装，他手上青筋暴起，“既然是有罪的，为什么要复制出我。”

这一秒，夏加尔如坠冰窟，那张冷峻的脸突然浮现在夏加尔脑海：“夏尔，在兰斯帝国，复制人没有人权。”亚当的休眠并不能改变任何事，除了亚当，还会有别人一再提醒他，他不该拥有奢望，如果有一天，复制人的身份被曝光，他和眼前的男孩一样，连出生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男孩突然紧紧握住他的手：“在你们眼里，我们和那些机器人没有区别吧？能搬上拍卖场，随意销售，即使是一枪结果了我们，下一刻，你们还能笑着去算赚了多少。”

安保距离他们只剩三排，4个人。男孩的愤怒在黑暗中疯狂生长，他扣住夏加尔的手臂，指甲深深嵌入到终端边的皮肤中，最糟糕的结果，不过是被抓回去拍卖，他想博一次，制住眼前的人，让他帮自己脱困。

手环边被抠出红色印记，疼痛让人清醒，夏加尔从口袋里取出真正属于自己终端，这枚终端被亚当解锁，能够暂时贴合任何人的皮肤，他轻轻说道：“记住，你现在是夏加尔·费赫尔，来自玫瑰星。”

四个安保已经到达最后两排，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夏加尔配合得伸出手，终端扫描出欧内斯特·兰波的全套信息，他来自仙女星座，是个有钱的闲散人员。

“兰波先生，谢谢您的配合，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夏加尔点头：“是的，他来自玫瑰星。”

漂亮的omega总是让人心生好感，玫瑰星毗邻仙女星座，是个繁花似锦的星球：“真希望能去玫瑰星看看，”安保收回信息检查器，整理了一下颇有些凌乱的发丝：“您的朋友的终端，我们也需要检查。”

“没问题。”

纤瘦的手臂上，黑色终端极其醒目，扫描仪从终端划过，安保脸色轻微变化了一下：“夏加尔·费赫尔。”扫描仪后面显示出一个图案，是各星系长官家族才能拥有的族徽，两只交缠的玫瑰。

“很抱歉，打扰您了。”为首的安保迅速从他身边退开，转身前却又回头，omega紧紧握住夏加尔，才听到对方的话，他取出一张卡片：“这是我们这里管事赛琳的联系方式，费赫尔少爷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及时联系。”

黑色的电棒距离他们越来越远，omega终于松开手，交握的手心粘腻得出了一手汗，他看向夏加尔，突然低下头颅，单膝落地：“谢谢你。”

夏加尔的脸色苍白：“如果他们抓住你，会怎么样？”

男孩却绕过这个话题：“我是一个复制人，但愿你的好心会带来好报。”他扬起手轻易将终端拆除，灰色的瞳孔避开与夏加尔的视线，像这样肮脏而不堪的经历，实在不该被提起，经历过无数次转手，即使再渴望关怀，也不该是一个陌生的omega。

黑色的手环被塞入夏加尔手中，他的手心依然是粘腻的汗液，冰冷，几乎冻住，夏加尔反手扣住男孩：“告诉我。”他闭着眼，因为担心恐惧会泄露给别人。

无法被抹除的恐惧，伴随复制人的身份，他的力气此时几乎大得不像一个omega。

男孩疑惑得开口：“你真的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