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旅馆里废柴了一整天。
梁雪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看书的人,觉得有些郁闷。
昨晚的事情,她居然笑笑就过去了。
“不问点什么?”
温涵翻一页书,“嗯?”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来自哪里?多大了?”
还有,你以后要怎么联系我?
温涵慢吞吞地合上书,神情安详,“你想要我联系你么?”
梁雪没说话,她没有忘记,自己还在和刘晨曦纠缠。
她佯作轻松,双手撑在身后,“也是,旅途而已。”
温涵点点头,继续看书。
第二天,两个人沉默地收拾着各自的行李。
“你几点的车?”
温涵将书往包里塞,“三点半。”
“哦。”
行李箱再次在木质地板上滑过,就像七天前那样。
温涵将房退了,把行李寄存在店里,自己打算出去吃个饭再回来。
她坐在前厅沙发上回消息,梁雪还没出来。
“你好,退房。”
明疆姑娘一边给梁雪退房,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梁雪,将押金退还给梁雪之后,明疆姑娘指指沙发上的人,“她。”
梁雪并不介怀,耸耸肩。
“夜色中朦胧,与清风把酒相送。”
店里的背景音乐轻缓而舒展。
梁雪回头,温涵就像是镶嵌在这首歌里。
握着行李拉杆的手松开,她走过去拍了一下温涵的肩膀,“走了。”
温涵仰头看她,“好,再见。”
火车上,温涵看向车窗外,还未离开这里,她就已经开始想念这里。
大漠,如烟雾般的红纱巾,还有那个让她在集市上慌乱的人。
她趴在小桌子上,只觉得今天的阳光真好。
适合离别,适合回家。
之前有朋友发消息问她,“涵涵,我觉得自己真是越大越受不了身边的亲朋好友离开。”
那个时候温涵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现在的她好像更加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问题了。
因为她和仅相处了七天的人分开,好像都觉得有些艰难。
下车的时候,妈妈发来了信息,“涵涵,妈妈学校还有课,自己回家做饭吃。”
她收起了手机,快步离开车站。
津城理工大学的教师楼里很安静,温涵家住在三楼,阳台上养了盆龙骨,她一抬头,还能看到父亲的白衬衫晾在那里。
她气喘吁吁地将行李扛上去,掏出家门钥匙开门。
迎接她的是一室寂静。
钥匙丢在玄关上的声响在屋子里回荡。
温涵将行李箱丢在客厅,一天一夜的火车让她筋疲力尽。
人直接回了房间,很快冲了个澡就趴床上睡了。
津城的夏天没有明疆热,屋子里的空调温度调到25度。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她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爸妈还没回来。
行李箱又被推回房间。
倒放在地上,拉开拉链,洇红的纱巾在最上面。
轻柔得像场梦。
温涵将房间的灯全部打开,包括书桌上的小台灯。
房间整个走浅色系风格,很干净,书架是其中最大的陈设,也是最好的。
不想整理这满是风沙的行李箱,她走到书架旁边。
抽出一个挺厚的本子。
从学会写字开始,她每年一本日记本。
这一个本子的封上贴着一个小标签,2016年。
是她高二那一年。
本子里记载得细碎,但有一个名字反复出现。
他是当时的班长。
那个男孩子很符合青春剧里的男主人设。
温涵还记得他穿校服时的干净模样。
梁雪和那个男孩子,有什么不同呢?
对他的感觉,和对她的感觉,是同一回事么?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温涵合上日记本,放回书架,不再想下去。
房间中央的行李箱被再次拉上,放到角落里,要不一会儿被妈妈看到,又会说她不收拾了。
“爸,妈。”
温涵笑着跑过去,拥抱了他们。
温母笑着拍拍她,“玩儿得开心么?”
她点点头。
温父边解扣子边往厨房走,厨房里很冷清。
“涵涵,是不是又没吃饭。”温父严肃地问。
她吐吐舌头。
夏夜让人沉醉。
温涵一手挽着母亲,一手挽着父亲,走在小区里,觉得安然极了。
她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基本上顾不上她,后来读大学的时候,明明有机会去读更好的学校,她却放弃了,选择留在津城。
她想要和爸妈多点时间在一起。
像普通人家的女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