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信封后，刘姨走进卫生间将毛巾清洗了一遍又走出来，容珊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说：“我来吧。”

刘姨没有推让，因为这不是容珊兰第一次提这种要求。

这个漂亮女孩看起来对床上的女人神情冷淡、语气冰冷，却对她不惜重金、无微不至。

她给床上的女人做护工都已经三年了，不知道在这之前她已经这样多久。在这个医院住应该很贵吧，还是按年算的，每个月给她的护工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如果换做常人可能早已经放弃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这个看似对她冷淡的容小姐却养了她这么久。不说经常，也会偶尔来医院看她，每次冷着脸给她擦身子和她说半天话。也不知道她们母女间之前出了什么问题。

想着自己家的混账儿子，她有时候会羡慕床上的女人有这样一个出息又孝顺的孩子，但更加庆幸自己依旧健康。健康是任何外在因素都代替不了了幸福，身体才是真真正正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刘姨看着容珊兰对着呆滞的女人说起话来，默默推开门出去了。

容珊兰拿着温热的毛巾动作有些冷硬的敷在房青玉脸上，“小时候你总说我没用，说我麻烦，说我就是个赔钱货，现在这些话我一字不落的都还给你。”

容珊兰将毛巾换了个面，抓起房青玉干瘪沧桑的手先擦了擦手心，紧接着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拭着。

擦完一只手后，容珊兰抬起眼，看着像个傻子一样的房青玉轻蔑的继续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费钱？从医院到护工，这五年花的钱比你上半辈子花的还多，比你给我花的更是多太多了。”

容珊兰吸了吸鼻子，拿着毛巾又到洗脸池里用温水冲洗，回来又覆在房青玉脸上。湿热的毛巾冒着热气展示着它的活力，但房青玉的脸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容珊兰的眼泪因为弯着的腰身落在医院的白色被面上，她低头看了眼上面晕开的泪痕，更多的泪水汹涌而出。

容珊兰直起身将湿涝涝的毛巾扔在那块水渍上，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小时候你拿我不当人，现在却要我养着你。房青玉，你真是个混蛋。为了养你，我不止卖身，现在都沦落到要被人包养了，这样你满意了？”

容珊兰用柔嫩的手背飞快的擦了下湿润的脸，慢慢坐在床边拿起湿毛巾，原本的泪痕已经被大块水渍取代。容珊兰又温柔的抓起房青玉的另一手，如刚才那般细细擦拭起来。

容珊兰突然笑了笑：“包养我的那个人其实挺好看的，我一点也不亏，我不应该这样得便宜卖乖的。”

容珊兰抬起头，看着房青玉虽然呆滞又缺乏营养，但依旧能看出风华的脸，“其实我能赚这么多钱，还要谢谢你遗传给我的皮囊呢。我就是用这张脸和你给的身体勾引到她的。”

容珊兰换了条大一些的毛巾，脱了房青玉的病号服，面无表情的擦着她干瘪的前胸和下身，“她家特别有钱，要是我把她伺候好了，说不定她可以花钱把你转去国外的医院看病呢。你想不想醒过来？”

容珊兰笑了笑，“你要是醒过来了休想让我继续养你、伺候你。”

容珊兰将房青玉的全身都擦拭完后累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对着听不进也说不出的房青玉又唠叨了很久，就像房青玉在她小时候对她唠叨的那样。一直说到她觉得累了才停下。

容珊兰开始看着窗外发呆，一坐就是一天，直到日光变得昏暗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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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容珊兰分开后的当天晚上，溥灵回了溥家老宅。溥家老宅比穆岚烟和姜寻宛的别墅还要奢华。四层独栋，法式风格，到处都彰显着主人不凡的地位和财力。

因为溥灵不常回家，开的又是辆门卫陌生的车，所以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溥灵放下了车窗，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

门口的几个健壮沉稳的男人看到溥灵的脸后，立刻低下头叫了句二小姐，犹如酒吧里调戏容珊兰的那个小流氓一样恭敬。

溥灵没有回应，立刻升起车窗，将车开进别墅。

“二小姐回来了。”

一进门，一个看似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上前说。

溥灵淡淡看了他一眼，礼貌性的喊了声，“袁叔。”

袁叔跟在溥灵身后，不卑不亢的说：“大小姐已经回来了，在楼上，老爷和二姑娘还需要半个小时。”

溥灵走上楼梯，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句：“知道了。”

袁叔停在楼梯下，看了一会儿溥灵上楼的背影，在她拐过弯后也离开了。

溥灵刚走进自己的房间，敲门声就响了，不用想就知道门口的是谁，溥灵立马回应：“进。”

门开了，溥歆穿着素雅的连衣裙走进来，秀丽的长发被她拢在背后，温柔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回来了。”

溥灵露出难得的笑脸：“姐。”

溥歆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溥灵收拾刚拿回来的东西随意开口问：“你和那个姑娘相处的怎么样？”

溥灵的动作微不可见的顿了顿，随即淡淡应了句：“挺好的。”

还算挺好的吧，至少她接受了自己的包养，不会再接纳别人，自己可以努力让她接受自己、相信自己。

溥灵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溥歆问：“你最近和岚烟姐……”

听到这个名字，溥歆温柔的脸竟迅速透出了冷意，“我们没可能了，我也不会再和她见面。”

门又响了，袁叔的声音同时在门外响起：“大小姐、二小姐，老爷和二姑娘回来了，你们下楼吧。”

自从溥灵违背了溥迟悠的意愿离家画画后，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但是今天溥华漫回来，溥灵就算再怎么不想见溥迟悠也要回来见溥华漫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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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灵和溥歆并排站在院子里，黑色的劳斯莱斯畅通无阻的驶进别墅停了下来。

车一停稳，立刻有人上前将两边的车门打开。酒红色的高跟鞋最先映入眼帘，随即是一双笔直的白腿。溥华漫从车内迈出，朝着溥灵走过来，穿着一身性感长裙，一颦一笑都是成熟女人的韵味。

溥华漫笑容满面的停在溥灵面前，双手捧着溥灵的脸看了看，然后抱住了她，“我们阿灵又变漂亮了。”

溥灵笑了笑，亲切礼貌的叫了句：“姑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溥歆也笑着开口：“姑姑。”

溥华漫看了溥歆一眼，淡淡嗯了一声就牵着溥灵走了进去。

溥歆的眼神暗淡了几分，随即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抚上了肩膀。溥歆看着面前中气十足的中年男人，“爸。”

溥迟悠：“进去吧。”

溥华漫坐在沙发上挨在溥灵身边，眼里都是慈爱的看着她，“有没有想姑姑？”

溥灵习惯了溥华漫的热情，没有犹豫的说：“想了。”

这是真心话，溥华漫一向对她很好，她妈妈死的早，溥华漫就像她妈妈一样对她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溥华漫对自己这么好，却对溥歆那么冷漠。

溥华漫长得非常漂亮，已经四十岁的年纪皮肤却光滑如少女，气质更是优雅高贵，经常给人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溥华漫盯着溥灵的脸，将溥灵侧脸的长发全部别在耳后，“听说你和小烟的妹妹分手了，我们阿灵有没有再交女朋友？”

当着溥迟悠的面，溥灵说话总是要藏着点儿，她假装不自在的说：“还没有，刚分手才多久，怎么会这么快。”

溥迟悠浑厚的笑了笑：“华漫就是太宠小灵，刚下飞机就这么关心她，吃完饭再聊也不迟啊。”

溥华漫没理溥迟悠，仍然笑着看着溥灵，“饿不饿？我们先吃饭吧。”

饭桌上的气氛既融洽又怪异，溥迟悠和溥歆都热情的对待溥华漫，可溥华漫只一心关心着溥灵，总是无视其他人的存在。

饭后，溥华漫手里夹着一支烟站在阳台上，成熟的脸上冰冷异常，没了一丝面对溥灵时的和蔼。

她嫣红的嘴唇夹着烟嘴，烟头处时明时暗，烟雾缭绕着她绝美的面庞，整个人透着一股高傲和冷漠。

溥迟悠走到她身边也点燃了一支烟，沉稳的脸上已经被岁月雕刻下了皱纹，他挤出违和的笑容：“感谢你能回来。”

溥华漫不给面子的说：“我回来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阿灵。”

溥迟悠：“我知道。”

溥华漫转过头，对溥迟悠危险的笑着：“但是听说，你把小灵从家里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