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笑里没有母亲对孩子的怜惜和愧疚,丢下了这句恶毒的话,转身离开了医院。
高跟鞋的声音如同来时一样,响亮、清晰,掐断生的希望,留给他无尽的黑暗。
夜幕降临,强烈的思念啃噬着金世宇的心。
江晟的模样,江晟的声音,江晟的味道……他痛苦地蜷缩在地。
“世宇,我要走了。”
学长,求求你,回来,回来吧,学长……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学长,求你,回来……
“你可以再去找一个玩具,这样,你就不孤独了。”
不是的,学长,我没有把你当玩具,没有,从来没有过。学长,对不起,你能不能再原谅我一次,我只要你,只要你,只有你啊,学长……
“我的确恨你。你毁了我,而我也毁了你。”
学长,我只是……只是……只是太怕失去你,只是太爱你。我不想伤害你,只是不能让你离开啊,学长,我错了……
“所以,我们两清了。”
不,不可以,学长,我们永远不能两清,我办不到,学长,求你,求你,回来吧……
心脏紧紧揪在一起,泪水糊满了脸颊,他咬紧牙忍住那波撕裂一般的痛楚。
寂静的走廊,整夜回响着他低低的啜泣。
以及一声、一声,永无止境的呼唤。
从那天起,金世宇像一个用旧的玩具被丢弃在了精神病院的角落。
白天,他亢奋、暴躁,十八年的骄傲让他无法接受这种命运,身体里的暴戾因子不断外涌,他拼了命地想逃出去,一次次拿身体撞门,撞得遍体鳞伤。
夜晚,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望着窗外那轮孤寂、惨白的月光,回忆就像藤蔓,从心而生,缠缚住他整个身子。勒到他无法呼吸,痛到极致。
连续折腾了半个月,身体终于垮了。
医生解开了他的约束衣,推着陷入昏迷的他去做检查。
进入检查室,保镖守在门外,他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医生俯下身,他猛地睁开眼。
打斗声引起保镖注意,两人打开门冲进屋,被藏在门后的金世宇绊倒在地,推床翻倒压上去。
金世宇虽身体虚弱,但多年意志和力量的训练仍能让他保持清醒地解决掉两个人。
扯下医生的白袍穿在身上,戴上口罩和工作证,他小心谨慎地穿过长廊。
电梯到达一楼,人渐渐多了起来,大门外耀眼的光在吸引着他,光明就在不远处。
学长,等等我。
一道从地狱传来的声音截断了他所有美好的想像,“世宇,停下吧!”
林飞表情凝重地望着他,身后站了一众保镖。
金世宇加快脚步向门外跑去。
大门前突然冲出来一群人,黑压压一片,守住出口。
金世宇垂下头,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恳求道,“让我走。”
林飞闭了闭眼,“我会让你离开这里,但不是今天。”
金世宇早该知道林飞就是他妈身边的一条狗,谈判就是多余。
他摘下口罩,手指收拢握紧成拳,目光警惕地环伺四周,他要如何从这困局中逃出去。
去见让他思念成狂的学长。
林飞太了解他了,骄纵跋扈、自视甚高的小世子,不到黄河是不会死心的。他抬了抬手,手下人集体冲向严阵以待的金世宇。
血,模糊了视线的鲜血,不知道从谁的鼻子、嘴角喷出。
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般,呼吸越发艰难,加诸在身上的痛感越来越强,他被人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无数次挣扎却再也站不起来。
不甘的眼神死死望着大门外的万里晴空,他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
被带回病房,换上约束衣,怕他自残,林飞吩咐人把他绑在床上。
无法动弹的金世宇却不肯认输,他咬住一边衣服用劲拉扯。
从六岁那年,金世宇就走在叛逆的道路上。他不懂妥协,不屑认命,更不会放弃,哪怕这让他付出更惨痛的代价,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抗议。虽然幼稚无用,却是他唯一的方式。
没有人能操控他,没有人!
林飞上前一步抓住他肩膀,“世宇,你别闹了。我会好好劝金董,早点让你出去。”
金世宇执着地咬着衣服,表情阴森可怖。
“世宇!”
林飞两手抓着他,摇晃了几下,“你清醒一点。你这样闹只会让事情更糟糕,我保证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我会说服金董。但你必须答应我,不会再见他。”
林飞提到的“他”让金世宇暂时从疯狂的状态走出来,憎恶的眼神变得柔和,“他在哪?”
林飞无奈地闭了闭眼,他不知道金文静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但这似乎成了对世宇最有用的方式。
“我只能告诉你,他活着,好好的活着。你不要再闹,金董的耐心不多,别让她拿那个人来威胁你。世宇,听我的话,忘了他。以后金家还要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