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在凌绡身旁，白浚垂下头，语气说不出的难过：

“希望师父可以放过自己，往后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在凌绡身边这么多年，尽管知道她从未放下丧子之痛，却万万没料到她一直在为过去的错误自我责罚。

“你们俩都是好孩子，”

一手抚上白浚的脸颊，凌绡双眼噙泪，嘴唇颤抖：

“可是我心意已决，只想看到你俩早日成家，让我走得安心。”

“要怎样你才能改变主意？”

顾锦斓并非真想反对凌绡出家，而是不愿意见这个妇人下半生也要沉湎在痛苦的过去中，越陷越深，他跪到凌绡身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道：

“若是可以脱离先帝妃子的身份，你是不是就不会出家？”

“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念想，”

苦笑摇了摇头，凌绡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心如死灰般开口：

“不如这样，若是三天内，各州降下甘霖，我便放下这一切，重新开始；如果一切不变，你俩勿要再阻挠，如何？”

顾锦斓想也不想即答应：“好！”

从佛堂出来，白浚急匆匆把顾锦斓拉到一边，半是忐忑半是期望问：

“斓斓，你会求雨？”

“我不会。”

顾锦斓坦白道：

“我只是想碰碰运气。”

白浚：！！！

“你呢？你希望旱灾早日缓解、你师父能走出过往吗？”

问了白浚一堆看似牛马不相及的问题，顾锦斓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赌一把：

“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

“我当然是这么希望，但是……”

完全不懂顾锦斓的想法，白浚只知道这人每每做出看似荒唐的举动，背后总有他的原因，仍旧难免不安：

“仅仅三天，机会很渺茫啊……”

当晚，顾锦斓搂住已习惯往自己房里跑的雪獒，小声在他耳边说：

“你也希望可以快点下雨的，对不对？”

见雪獒飞快“汪”了一声，顾锦斓心满意足，抱着大狗的尾巴安然入睡。

然而，第一天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

于是，那天晚上，顾锦斓又反复跟雪獒念叨一番，到半夜方埋在雪獒浓密的长毛中沉沉睡去。

可惜，第二天依旧艳阳高照，丝毫没有变化。

顾锦斓气得把雪獒赶到床下，不许他和自己一个被窝，不料大狗竟在深夜暗搓搓爬到他身边，到醒来已如往日般被毛绒绒的大尾巴卷成一团。

到第三天，祸不单行，两人收到一个坏消息：

外邦得知本国大面积遭遇旱灾，民不聊生，居然趁机挥兵进犯，如今大军压境，到处人心惶惶。

“趁火打劫的外邦，似乎是牛姑娘的故国？”

得知这个情报时，顾锦斓大为惊讶，疑惑问：

“她为何不出面和谈？她家在外邦是贵族，说不定会有转机。”

“要是她表露身份，那只有被抓回去一条路。”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纵使白浚想置身事外，此时怕也不可能，忧心忡忡道：

“但若是两国使者斡旋不成功，战火一起，定会殃及无辜百姓。”

盯着白浚满脸忧色的模样，顾锦斓看不出半分虚假，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推测出了差错。

“我真的希望今晚可以下场大雨，”

下巴枕在雪獒茂密的鬃毛上，顾锦斓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祈祷：

“哪怕先缓解缓解干旱也好，不想看到有更多的人因此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雪獒深灰的眼睛一眨一眨，似懂非懂地舔了舔他的手，发出“呜呜”低吼。

长叹一声，顾锦斓蹙起眉头，无奈顺了顺他尾巴上的长毛，满心忧愁闭上眼睛。

夜深，躺在顾锦斓身边的雪獒倏地睁开眼，一对深灰眼眸映着夜色，全身白毛似乎披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辉。

他瞳中尽是温情，低下头用湿漉漉的鼻尖极轻地拱了拱顾锦斓微微皱起的眉头，像是要把心上人的眉头抚平，又怕把他吵醒。

下一刻，天边突然雷鸣声不断，转眼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

“竟然下雨了！”

“谢谢老天爷！”

这场大雨下了一整晚，从南至北，一片欢喜，大街上挤满了喜极而泣的百姓，纷纷感激苍天怜悯。

“这样师父的事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被轰隆隆雷声吵醒，顾锦斓往被窝缩了缩，故意用手戳了戳雪獒额头的绒毛，撒娇般低声道：

“把呆子喊来，打雷太响了，我睡不着。”

一听见他的话，雪獒的大尾巴“噌”一下竖起，猛地跳下地，像是捡到骨头一样笑得乐呵呵，撒开腿欢快跑出门。

雪獒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下一瞬，即时响起白浚的声音：

“斓斓，你是不是害怕打雷？”

“你才害怕！”

瞪了他一眼，顾锦斓撑起身，一手慵懒拍了拍身旁：

“过来！”

这是……邀请？

终于要到那一步了吗？！

白浚眼神一下直了，愣愣走到床边，喉结滑动了好几下；先是慢慢脱下外袍，轻手轻脚爬到顾锦斓身边拘谨坐下，见他没有半分反感，干脆大胆搂住他的肩，快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

“我在呢，你要怕就抱着我。”

嘴角微微漾起，顾锦斓装作顺从倒在他怀里，暗地里却不安分在摸那样“最喜欢的东西”，爱不释手抱在怀中，狡黠道：

“你看这根毛绒绒的尾巴又大又长，抱着可暖和，我要不要把它揪下来当枕头？”

※※※※※※※※※※※※※※※※※※※※

顾锦斓：我要天下雨！

白浚：看，下雨了！

顾锦斓：我要rua狗尾巴

白浚：看！狗尾巴！

……

顾锦斓：我、我要骑狗子？

白浚（震惊）：斓斓你确定？怕你的小身板受不了QwQ

顾锦斓：不、不准想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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