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们这厨子还算有两把刷子,锦斓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打小就一只猫长大,顾锦斓第一次被人这么照顾,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红着脸僵硬道:
“我都喜欢的。”
“别夹了,碗都快装不下。”
大概是因为在自家地盘,白浚越发肆无忌惮,厚着脸皮笑道:
“斓斓要是有哪些不爱吃,可以喂我,我都吃得下。”
“哼”了一声,顾锦斓挪开碗,扭头道:“不给!”
到吃饱喝足,顾锦斓已吃撑到昏昏欲睡,却见身边的白浚暗暗使了个眼色,不得不强打精神挺直背,便听他开口道:
“师父,我这次跟斓斓过来时,路上遇到山贼,把他们一窝端了。”
端茶碗的手明显抖了抖,凌绡一怔,方若无其事答道:
“为民除害,挺好。”
迟疑半晌,白浚与顾锦斓对看一眼,继续试探道:
“审问山贼时,我竟发现孙大哥也在里面,师父你还记得吗?就是小时候当过王府侍卫长的孙大哥,他身上好像还有师父的东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凌绡眼中无悲无喜,镇静放下手上的茶碗,单刀直入:
“浚儿想问什么?”
“孙大哥说他想师父与他成亲。”
竹筒倒豆子般将那时孙樯的话告诉凌绡,白浚揣摩着她的脸色,小心道:
“若只是他一厢情愿,我会让人悄悄处理;若是师父也有那个心思……”
在瞥见凌绡忽而锐利的视线时,白浚的话戛然而止,屏住气息等她开口。
“你说搜到我的东西,是不是一方锦帕和一根紫玉钗?”
像是过了半天那么久,凌绡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那方帕子是我尚未出嫁时送给他的,晚霞是我闺中小名,不过是年少的一时悸动,他愿意收着便收着。然而事到如今,何必再提起。”
顿了顿,她自嘲般笑了笑,话中不难听出几分唏嘘:
“但他毕竟是我同门师兄,从前也曾照顾过我俩,你送他些银两,让他以后别再出现在这里便好。”
白浚还想说些什么,顾锦斓轻轻摁住他的手,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轻声道:
“时间不早,师父早些休息。”
半夜,顾锦斓晃醒脚边睡得天昏地暗的雪獒,一人一狗悄悄溜出客房,只见凌绡在院中独酌,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一道。
“是不是认床,睡不着?”
抬眼见顾锦斓站在回廊,凌绡向他招手,浅笑道:
“过来喝点小酒?”
向雪獒比了个“嘘”的手势,顾锦斓示意他蹲在墙角别出来,便抬步走到凌绡身边坐下。
“是不是浚儿让你来的?”
见顾锦斓摇头,凌绡微醺的脸上掠过一抹惨笑,只是很快消失不见,话题一转:
“在到崇安城两个月后,浚儿信上写,你是他想共渡一生的人。我起初相当不安,直到今天看到你,把他交到你手上,我很放心。”
不知道该如何答话,顾锦斓脸一红,垂下头数着衣袖上的银线,又听她说:
“但是你俩还没到最后那步,浚儿倒老占你便宜,改天我敲打敲打他。”
目瞪口呆的顾锦斓:“你怎么知道的?”
一口饮尽杯中残酒,凌绡抿嘴笑:
“我看着他长大,尾巴竖起我就知道他要往哪。”
顾锦斓:……
“这是我爹在我出嫁时给我的传家宝,本来是传要给我的儿媳,如果锦斓不嫌弃,就收下吧。”
将一个锦袋塞到顾锦斓手上,凌绡眼中有些别的东西,令人不安,哽咽道:
“我的儿子要是活到现在,也跟你差不多大了。”
没等顾锦斓回答,凌绡抬手让他凑近,脸上现出几分顽皮,小声道:
“告诉你个秘密,浚儿有个藏东西的小金库,他自以为没人知道,其实在……”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顾锦斓一觉醒来,没见着雪獒的身影,遂依着凌绡悄悄指给他的地方,蹑手蹑脚摸到后花园一处不起眼的假山……
“猜猜我是谁!”
猝不及防扑上前双手蒙住白浚的眼睛,顾锦斓趴在他背上,一眼瞄见他在画的东西,瞬间如遭雷劈:
“你……”
“斓斓怎么找来的?!”
收起画卷已来不及,白浚握住顾锦斓的双手,背后是那人软热的身体,令他周身血液仿似一瞬往头顶涌去,登时邪念顿生:
“你知道么,这里平常没人靠近,无论我做什么,你喊了也不会有谁听见……”
眼前一花,顾锦斓一个踉跄,顿时跌坐在白浚怀里,一手被他牢牢扣住,衣带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在地上,耳畔传来他嘶哑的声音:
“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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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斓:你的小金库是我的了,美滋滋
白浚:你是我的了,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