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次在宝库, 我真不是要轻薄王爷, 而是错以为王爷被猫精附身。”
不在乎顾锦斓会不会嘲笑他, 白浚心一横,竹筒倒豆子般开口:
“那天,我似乎看见, 王爷头上长出一对毛绒绒的猫耳朵。当下我也不晓得自己是着了魔还是怎的, 毫不思索就扑了上去。等反应过来,已经在王爷身上。”
顾锦斓:!!!
这展开不对,他是要让白浚坦白, 怎变成自己差点露陷?!
表面上强作镇定,实则慌得想当场闪人, 顾锦斓背绷直,坐也不是,站起身也不是, 膝盖莫名变得僵硬,支支吾吾道:
“你、你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想法?”
如此刻他是以猫形示人, 估计白浚会看到一只全身毛炸开, 立起飞机耳,弓起背脊的大花猫。
无奈耸了耸肩, 白浚自知这种念头极为荒诞,只是不知为何控制不住:
“我也这么觉得,更奇怪的是, 在那次之后, 我曾梦见过花猫变成王爷的样子。”
花猫身上总会染上王爷的香气, 还有王爷曾亲自为花猫试菜,白浚把种种迹象归结为自己潜意识把花猫当作王爷的象征,以致看见如此离奇的怪梦。
装作沉思垂下头,顾锦斓忍不住腹诽白浚也太能藏事,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开始就该说出来好吗?!
若他早知道刚穿过来就掉皮,肯定二话不说直接跑进山林,管剧情会崩成怎样,躲个一百来年后又是一条好猫。
不住回想自己是不是哪时不注意被人看见,顾锦斓定了定神,试探道:
“梦中,我们会做什么事?”
“这个……”
双颊滚烫,白浚忽而端正跪坐到顾锦斓跟前,低头道:
“是对王爷相当不敬的事,不适合当面说。”
在梦里,原本高贵矜持的大花猫不仅会亲切地蹭他,求揉毛;在变成王爷时,甚至会迫不及待地扑到他怀里,攀住他不撒手,之后两人……
无法想象顾锦斓若是知道他心底那些龌蹉念头的反应,即便白浚暗地里抱着把梦境变作现实的想法,目前说出来势必会把王爷吓跑,他又不傻。
“不适合当面说?”
起初惶惑不已,顾锦斓转念一想,记起自己变作花猫时,白浚那些举措,竟不知不觉也红了耳根,含糊道:
“那就算了,还有没有别的要跟我说?”
被白浚一打岔,顾锦斓如今想法已多少有些改变,虽则多半出于底气不足:
因自己也有事在瞒着白浚,他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只会指责对方,万一白浚跟他一样,同是有苦衷呢?
“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不如说是请求。”
不知道顾锦斓内心那些百转千回,白浚只当刚刚的事就这么过去,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换成盘腿坐在地上,嘴角微扬道:
“我想向王爷要一个奖赏。”
眉梢轻轻一扬,顾锦斓抬眼问:
“什么奖赏?”
“在私底下,为免显得太生分,可不可以不唤‘王爷’?”
方才听见钱优喊“小斓”,白浚立时酸成柠檬,心想他都没喊过王爷的小名,必须得挽回一城:
“比如说,王爷希望我怎么叫你?”
“说起来,我也不爱被‘王爷’前‘王爷’后,”
没白浚那么多心思,顾锦斓纯粹是觉得麻烦,眼珠一转调皮道: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呗,但要是不合我心意,我也给你编排个差不多的,像大白小白阿白之类的狗名,哼。”
他才不会告诉白浚,哪怕成妖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依然时不时被人叫“咪咪”,真是有辱猫王威名。
“噗嗤。”
白浚听得忍俊不禁,站起身拍了拍衣袍,向顾锦斓伸出手:
“怕了,我会认真想,打探的侍卫回来了。”
自然而然握住他长着厚茧的手,顾锦斓“噌”一下站起,昂起头直勾勾望进白浚深灰色的双瞳,夕阳把他琥珀般的眼眸映衬得熠熠生辉:
“记住,我给过你机会‘自首’啦,我喜欢说话坦率直接的人;不过,绝不会逼你说你不想说的东西,但要往后要是因这个坏事,我可是相当记仇的。”
呼吸一窒,白浚无端感到他的眼神灼热得让自己心虚,迟疑片刻,方低声应下:
“知道了。”
根据先行侍卫来报,钱伯因年事已高腿脚不灵活,随儿子搬到山脚的医庐。
因钱伯行医经验丰富,多年来帮助过的村民不计其数,口碑在外,医庐生意不愁。
钱优便打起歪心思,用钱伯的医术做噱头,卖起所谓“灵气补药”诓钱。
顾锦斓想了想问:“钱伯知道这事么?”
侍卫回道:“钱伯应是知道,似乎有村民听到过两父子争执。
日前,钱优对外声称钱伯为‘灵药’上山祈福,已经很久没人见过他露面。
属下偷偷潜入医庐查探,发现钱伯被钱优锁在柴房,性命暂时无虞。
但因白天太张扬,我等只能潜伏在附近,不敢贸贸然动手。”
白浚提议:“今晚让人偷偷把钱伯安置到养济园,至于钱优那里,明天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