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殿离别殿不远,装潢那叫金碧辉煌,比大多数宫殿都要华丽。
顾锦斓头束嵌玉金冠,着墨色锦缎金丝绣流云纹长袍,腰束银扣雕花玉带,一身正装,在宴会开始前半个时辰便已到达永寿殿外,不料随身侍从竟均在半路被拦下,只允许他一人进入。
永寿殿太监宫女与其他宫殿不同,个个像是只会用鼻孔看人,但当顾锦斓照着他们的面随手甩出几块金条时,这些人瞬间又变了副嘴脸,争着点头哈腰上前:
“豫王殿下,这是太后的意思,让小的给您带路。”
待来到正殿,顾锦斓看了殿上已入座的几个人一眼,笑而不语,拱手向宝座上的太后恭敬行礼道:
“儿臣向太后请安。”
太后年逾花甲,满头银丝一丝不苟地梳起,佩戴一套纯金雕花珍珠头面,身穿鹅黄绣仙鹤宫裙,乍看雍容华贵;她眼角的鱼尾纹并没为整体气质添上半分慈祥,反是更显得一对浑浊的眸子阴狠恶厉;她挺直双下巴,开口即透出一股专横。
斜斜瞥了他一眼,太后脸上看不出表情,声线如同玻璃划过地面:
“免礼,坐吧,就等你了。”
此时,坐在的上位几人纷纷站起,为首的五皇子开口道:
“丞木向皇叔请安。”
五皇子顾丞木与太子同龄,身长八尺,穿靛蓝丝绸银线绣麒麟长袍,头戴白玉冠,外貌与太子亦有几分相似,同样气宇轩昂,仪表堂堂;不同之处在于他生了一对狭长的桃花眼,对谁也笑态可掬,更得人喜爱。
如果不是顾锦斓与白浚此前外出游玩时,亲眼目睹私底下他是如何磋磨侍从,任谁也会被这种笑容迷住。
干咳一声,顾锦斓压住怒气在下位坐下,并未回礼,随意道:
“这里是太后的地方,我不敢受这些虚礼。”
“哪里的话。”
面上笑容一僵,五皇子佯装委屈地瞄了太后一眼,转而向身旁一个五六岁的小童招手道:
“瑜儿,那便是豫王皇叔,以后我们两家要多往来。”
“不敢当,”
顾锦斓冷笑一声,拖长语调:
“我那属地尽是穷山恶水,别委屈了未来世子才好。”
“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说这话的是太后,她皱纹满布的脸皮笑肉不笑,难得正眼看向顾锦斓:
“无谓的话就不说了,这次让你过来,是要把玉儿过继给你。”
装出难以置信的样子看了五皇子一眼,顾锦斓睁大双眼捂住嘴,演了足足好一会,才大惊失色问:
“五皇子及皇子妃这是时日无多了吗?”
五皇子:……
脸色一变,太后两道目光如同刀锋般尖锐,直直劈向“坐没坐相”的顾锦斓,寒声斥责:
“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锦斓满眼无辜,疑惑反问道:“要是世子爹娘还没死绝,为什么要过继?再说,过继给别个不行么?譬如太子?”
“皇叔误会了,”
听见“太子”两字,五皇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缓缓站起身,却不是面向顾锦斓,而是朝太后拱手,神态越发谦卑道:
“听闻皇叔耽于男风,甚至要立太监为王妃,令太后痛心不已;作为皇孙,理应替太后分忧,为免豫王府后继无人,这才忍痛把玉儿过继出去。”
“原来如此,”
翘起腿,顾锦斓挑眉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
“把吃绝户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小王感动之余,自觉承受不起,决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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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浚(星星眼):假太监跟真侍卫王爷更喜欢哪个?
顾锦斓(嫌弃):你猜?
白浚:我醋我自己!
顾锦斓:果然弱智儿童欢乐多……
“像选一个疯子来管理疯人院”——引用自《是,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