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骁突然有些词穷,最后又只能重重地叹息一声:“……你说你,非得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什么啊?明哥的事情警方肯定会全力以赴,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但你呢?这么熬夜你吃得消吗?万一你再拖垮了身体,谁来照顾阿姨啊?”
陆非心里烦,更不想听陈骁叨叨:“你先回去吧,我冷静一下。”
陈骁离开的时候,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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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随后不久就接到吴经理的电话,吴经理在手机里将他骂得狗血淋头,骂完解气之后才气急败坏地丢下几个字:“陆西,你他妈被开除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陆非看着黑屏的手机一声不吭。
哥哥还没找到,他却丢掉了兰亭的工作,而崔震东又是呲牙必报的人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陆非彻夜未眠,一直在网上查找各种资料。
第二天下午,小杨忽然打电话过来:“小西,工作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非正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你呢?”
“我打算去盛世会所那边,我有朋友在那里做大堂经理。”小杨顿了顿:“小西,要不然你和我一起过去吧,咱们相互还能有个照应。”
“盛世?”陆非很干脆的拒绝:“算了,我还是喜欢兰亭。”
小杨也没有过于勉强,挂断电话之前他说到:“如果你想继续留在兰亭,最好是去找咱们的老板谈谈。”
兰亭的老板名叫沈昱,陆非去兰亭之前曾暗中调查过他,这人后台强硬,在A市属于牛逼哄哄的大人物,只可惜陆非在兰亭一周有余,却从未见过他。
陆非皱眉:“我去哪里找?”
小杨回:“他现在正在流光西餐厅……”
陆非赶紧拆掉手腕上的筷子,他试着稍微活动了一下,估计是皮糙肉厚,免疫力强,脱臼的地方基本没了大碍。
临出门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左眼角有些淤青,想了想,他在鼻梁上架了一副超大太阳镜。
待他风急火燎赶到流光的时候,整个西餐厅已经座无虚席。
陆非将目光躲在镜片后细细搜索,沈昱没见到,却一眼见到了昨晚的那位年轻男人,男人依旧是衬衫西裤,袖口挽到小臂处,只不过衬衫的颜色由烟灰色换成了墨蓝色。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眉眼微微低垂,指尖捏着一把银质小勺正慢悠悠的搅着奶油浓汤,看起来极为优雅绅士。
而男人的对面是一位娇滴滴的女人,女人眼眶通红,时不时拿纸巾擦一擦眼角的泪水,梨花带雨的模样很是让人心生怜惜。
隔得有点远,陆非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女人哭诉:“……我都怀孕了还不娶我,非得要我逼婚吗……”
男人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神都没落在女人身上。
好意外,竟然让他碰上这么一出狗血剧。
但陆非是新闻工作者,并不是什么娱乐记者,他没心思偷听人家的八卦,正准备转身离开,男人却忽然抬起头来,陆非的目光就这么淬不及防地和他撞上了。
男人长得好,皮肤又白净,如此一来总会给人一种温文儒雅的错觉。而此时,奶油浓汤散发出的水雾缓缓上升,那水雾遮掩住了男人冷冽的眉眼,令他更显得俊雅出尘。
陆非又戴着一副太阳镜,茶色的镜片就像一层厚厚的滤镜屏蔽掉了男人身上所有的戾气,陆非鬼迷心窍竟然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有服务生从他身边走过他才倏然回神。
卧槽,自己这是神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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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陆非躲在洗手间的公共盥洗台旁小口调整呼吸的时候,一位穿着粉色衬衫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非随意地瞥了一眼,随即却是慌忙上前一步:“沈老板,好巧啊。”
沈昱皱了皱眉:“你是?”
陆非赶紧将鼻梁上的太阳镜摘下来:“我叫陆西,是一周前刚到兰亭任职的服务生。”
沈昱原本在弯腰洗手,在听到陆非的自我介绍之后动作一滞:“你说你是谁?”
“陆西。”怕沈昱听不清楚,他又补了一句:“陆地的陆,西方的西。”
沈昱缓缓偏过头,以一种既兴奋又略带质疑的目光重新将陆非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然后才问道:“你来找季梵?”
陆非一脸懵逼:“谁是季梵?”
沈昱盯着他看了半晌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双桃花眼眯成一条缝,就像一只老狐狸。
他好心情地扯过旁边的纸巾一边擦手一边说到:“真是有意思啊,你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陆非心说,我为什么要知道谁是季梵?
他是科研人员还是政要人员,需要我做个独家专访吗?
嘁!
但是为了不显得过于唐突,陆非面带微笑,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温和礼貌:“沈老板,其实我今天是来找您的。”
“哦?找我,有事儿啊?”
陆非担心自己的模样辣眼睛,他重新将太阳镜架在鼻梁上:“沈老板,昨晚……”
“我就说你找季梵吧……”沈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走走走,他就在外面,你跟着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