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一直都提着一颗心,现在见扶风说这样的话,一时间也平静了几分,扶风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今天这案子就是她来审了呗,算来算去,也就和自己没有什么大的关联了。
一时间他都放松了几分心思。
齐王妃见扶风说出这话,一时间也平静了几分,遂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昨夜晚膳后妾身便在亭中闲坐,大约戌时只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妾身让丫鬟去看,可是好久也不见丫鬟回来,妾身进屋后却是被人击晕,等我再睁开眼时,却是到了娘家,不过两刻钟却是已传昨夜齐王府一百八十九口人尽数死亡的消息,妾身便被家人送到了顺天府。”
扶风的嘴角由始至终都勾着一抹冷淡的笑容,听到最后时,那笑也淡了下去,有句话想问问面前的李氏,扶风也真的问了:“当你被家人送来这里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齐王妃愣了会说道:“哀莫大于心死。”她说到后面却是早已哽咽。
扶风却是不想再欺负她,站了起来,转身便朝外走,路过齐王妃身边时,不轻不缓地说道:“齐王府一百九十八口人为本将所杀,这齐王妃,便放了吧。”这说完也不管这身后之人是个什么模样,直接走了。
何源追在后面一路小跑,两人出了顺天府直接打马就走。
等扶风走远了些,那些围着的人瞬间像炸开锅一样,而在堂上跪着的齐王妃却是当即晕厥了过去。
顺天府尹坐在堂上身子却是抖得不成样子。
至于这顺天府发生的事情,不消片刻便就传到了皇宫里,皇帝震怒,这勤政殿砸了的东西不计其数,等稍微平静些下来,便就朝着安宁的初华殿而去。
到了初华殿也没让宫人禀报直接就进去了,进去只见安宁正在写字,皇帝看着安宁,却是止不住地摇头,一个温柔似水,一个却暴虐成性,这是怎样的一对人?
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一向查人识人的皇帝一时间也对自己怀疑了起来,他真的还是那个皇帝吗?
往往大臣们都说自己是千古的明君贤君,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水份是有多少,可是这话停在耳里却是觉得格外好受的,但现在——
此刻想起这些话只觉得刺耳极了。
这些话就像一个一个的巴掌,全部都打在自己的脸上。
皇帝重重地叹息了一口气,本是想来找安宁算账的,可是这到了安宁的面前之后才发现,这事情本就不是安宁所为,自己来找安宁算账算个什么事?
安宁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见是皇帝,忙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朝皇帝走了过去吗,问道:“父皇,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安宁,你可知扶风做出什么事来?”皇帝问。
安宁奇怪,在宫里几乎是闭塞视听,根本就没有什么消息,以前有太子经常来,身边也有桃儿,关于这宫里宫外的事情,就只是这两人,便能让自己了解这大秦的皇宫内外了,可是现在……
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皇帝问出这样的话,还是让安宁一震:“扶风做了什么事?”
定是天大的事。
皇帝此时此刻只感觉心头有阵疼痛,虽说这二十几年来,都把所有的爱全部都给了太子,对于其他几个儿子没有过多的关注,可是……
那被杀的也还是自己的儿子啊。
皇帝颤声说道:“齐王府一百九十九个人,除了王妃,全部都命丧扶风之手。”
安宁不自觉地倒退两步,对于皇帝这个答案,却是有些不愿相信:“父皇,您说什么玩笑话。”安宁说着,面上僵硬,本还想说点什么话把这事情给搪塞过去,可是她竟是什么都说不出,她想问扶风辩白,忙道:“扶风好好的怎么会去把大皇兄一家给杀了?”
皇帝看着安宁,只说:“你不知道你大皇兄为什么会惨遭扶风毒手?”
安宁猛地摇头,却是又顿住,眼泪不自觉地掉落:“刺杀我和扶风的人是大皇兄的人?”
除了这个答案,安宁实在想不出扶风灭门的理由了。
皇帝不语,却是直接默认了这个答案了。
安宁的身子微微颤抖。
扶风曾说过,长街上的刺杀只会是大皇子、废太子和四皇子所为,除了这三人,这京城里已经找不出能对自己下手的人选了。
她也曾说过,只要查出来,定是不会放过。
不会放过原来是……
灭门啊。
皇帝转身道:“这真是一个残酷无情的人。”
安宁看着皇帝慢慢远去的背影,却只能低声问道:“父皇却是忘了,就算是要论动手,也是大皇兄先动的手,要是当日我和扶风死在了长街上,只怕父皇您现在也不会有多好受。”
皇帝的步子顿住,却是明白安宁所说这话的意思。
要是当日扶风和安宁就在那长街上死了,这大秦最有势力最有实力的人死; 。这大秦下一任帝王是谁就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皇帝转身,看着面前的安宁,眸中闪一抹异色,对于安宁这样话,却是找不到反驳的,毕竟……
这些都是实话。
“残酷?”安宁看着皇帝,嘴角勾起一抹笑:“父皇当初登上帝位,不也是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来的?谁的位子能有多稳?若是当日死的是扶风,大皇兄能放过我?能放过将军府的人?能放过和扶风交好的人?”
皇帝闭上眼睛,拳头捏紧,却是又听安宁说:“此刻大秦风雨飘摇,却是再也折腾不起了,他能派人来刺杀扶风和我,就不能派人刺杀您吗?是他先绝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