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都走了,蒲若斐放柔了嗓音,执起她的手:“陛下的心情不好。”
就算无意无心也无情,若斐身处如狼似虎的伪齐,为了保住性命,恐怕也不得不与苏夭夭假凤虚凰一番,至于假情假意到何种地步,苏容婳不愿再去想。
她既为蒲若斐在齐的步步惊心而心里作痛,又禁不住莫名翻出的一股醋意,这醋意下藏着的几苗怒火,甚至连她自己都发觉到了。
“与你何关?”
蒲若斐惊诧道:“陛下,这怎么与我无关?”
“你在齐时,也是这般吗?”
这一句轻轻淡淡的,几不可闻,似乎不像时时雷霆震怒的苏容婳讲出来的,仿佛只在唇边打了个转。
但这细微之语传到蒲若斐耳中却不亚于平地惊雷,她自诩在齐时清清白白,守身如玉,却不想竟被枕边人如此猜测,怀疑她的忠心!
更何况,方才还是在翻云覆雨,想到那人可能是情动之时想到此节,蒲若斐更感失落。
“原来陛下是这么想我的。”
她垂下了头,语气低落,是与平常神采奕奕不一样的丧气。
“是朕误会你了?”
若明清是苏容婳或蒲若斐,此刻便早已舌灿莲花,蜜里调油的将事给盖了过去。可现在面对面的二人,在□□上娴熟,却不知如何不深情给到出来。
苏容婳背脊挺得很直,想缓和气氛的口气也十分干硬:“朕相信,你与那苏夭夭——”
蒲若斐却意外的不饶人,步步紧逼:
“我与她什么都没有,她现在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是陛下,这宫里被叫作主子的,难道只有你一人吗?”
被世家强塞进宫中的三人同样也是深扎苏容婳心中的三根刺,在寂寞无人的深夜,在群臣劝谏她宠幸妃子的那几刻,都曾深深的将她的心扎出鲜血。
这时还未好的伤疤被蒲若斐翻起,就同撕裂开那血肉般痛苦,苏容婳以冷酷伪装伤口:“那又如何,朕是大乾的皇帝!”
“是啊,陛下富有四海,天下万民无不俯首称臣,就连世家也不敢在陛下面前放肆。那为什么当初又不放臣离开,到如今也省得两人都痛苦。”
苏容婳手指门
:“给朕滚!”
蒲若斐不声不响,快步推开了门,向左一转一招面便与流光照面,看流光的脸也端不住了,像是在责备自己又将苏容婳惹怒,她就冷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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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太后的凤驾本是想去乾元宫的,可是行至一半,在甩过流光姑娘后,就被太后叫了停,让他们依旧抬回太坤宫。
回宫后,在半腿高的门槛外,吴太后被年长的宫婢从凤驾里扶出来,有些大胆的奴才偷眼去瞧,只见他面色发黄,很是不善。
入了宫,宫婢给吴太后送上参茶,又有人给他揉着后心。
大宫婢要去请太医,吴太后摆手不用。他饮下半盏参茶后才略觉好些,就让人传太坤殿总管进来。
人来了,吴太后悠悠的问他:“你瞧得见,那流光丫头后面,果真不是什么婢子?”
总管道:“回太后,奴才眼睛亮着呢,是淮阴侯世女蒲若斐无疑。”
“你见过她?”
“回太后,陛下刚及位时,世女常入宫请安,赏花会也回回必去,她容貌出彩,因此奴才记得准看不错。”
“容貌出彩?”吴太后若有所思,他道:“世女可是叛臣之后,没想到皇帝还是那么宠她。你去帮哀家查一查宫里,陛下那里这段时日可曾用过避子汤不曾。”
敢查皇帝的私事,那可是要赔上九族的脑袋。总管忠心耿耿,马上应下:“奴才这就去查。”
“慢着,”吴太后放下茶盏,这时一只雪里拖枪懒懒的伸了个腰,没看准时候的跳上了他的膝盖。
这是先帝在时最为宠爱的一只猫,到现在还被好生养在宫里,只是今日不同,吴太后没有如往常般,一年念着佛号一边摸它,而是一把将它拂下去。
“传哀家的懿旨,召明郡公府的三小姐入宫。”